花容容隻覺得心中除了憤怒,再也容不下其他的感覺。不管不顧的痛罵一頓後,才猛然驚覺似乎有什麼不對,這一看不要緊,心理的憤怒一掃而光,隻剩下震驚和張大的嘴巴。
玉兮,玉兮居然是站著的。在湖水的波光前,一身白衣靜靜的站在那裏,平日裏都坐在輪椅上,所以花容容不知道,原來玉兮有這麼高,她要高高的昂起頭才能看到他的眼睛。一雙黑眸深深的凝視著自己,明明是那麼的清澈,那麼的真摯。可為什麼這雙眼睛的主人卻是心狠手辣,一肚子算計。
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不知道為何想起了那次躲在西彩國邊境的院子門前。她躲在樹後偷聽到了玉兮和付天的談話,那時雖然一顆心被瞬間傷的千瘡百孔,可直覺哪裏不太對勁。現在想起來才明白,那時她沒有聽到輪椅滾動的聲音。
原來真相被她自己給忽略掉了。也難怪,冷遠那麼肯定玉兮的雙腿被阿略廢了,一輩子都無法站立。花容容又豈會注意到這麼微小的細節。
但為什麼他能站起來?難道是後來治好了?花容容將視線移到他的雙腿之上,白袍將雙腿蓋住,但依然能看出修長的輪廓。她後知後覺自己的目光有多大膽,居然盯著男子的腿看。趕緊移開視線,尷尬的輕咳一聲,冷冷問道:“你怎麼站起來了?”
玉兮的驚慌隻是出現過一瞬,並未被花容容看見。而此時更是恢複了一貫的淡笑,溫和的望著她,眼裏有著她不懂的情緒。
“我站起來了,你不高興嗎?”聲音柔和的幾乎要滴出水來,慢慢撫平花容容焦躁的情緒,她的憤怒隻是維持了一會便再也集聚不起來。
花容容抬眼望了他一眼,不甘心這樣放過他,依舊冷著臉道:“你能不能站起來關我什麼事,我現在隻想知道,東黎國到底怎麼樣了,冷遠攻陷了都城,那我爹呢?還有大王爺,他不是也去禦敵了嗎?他們二人聯手抗敵,就算抵不過冷遠也不至於滅國,你到底做了什麼?”
玉兮的眼神暗了暗,隨即笑道:“我並沒有對誰下手,隻是將東黎國能征善戰的人都調離罷了。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瞞你。我為父皇獻了計策,將玉離派去了一個根本不會有敵人的山穀鎮守。而你爹,”
玉兮頓了頓,自信的神色顯得有些發虛,猶豫了一下才道:“你爹我原本也想將他調走,隻是冷遠來的太快,你爹便”
接下來的話玉兮不說花容容也能猜的出來,花戰發現冷遠進攻,自然是不顧一切的抵禦外敵。而有沒有成功是顯而易見的,若是成功了,東黎也不會滅國了。
冷遠攻破了邊關,這就代表,花戰一定是戰死了。
花容容的心像掉進了冰窟窿,連心跳都被凍住。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盯著玉兮,多麼希望玉兮告訴她他在開玩笑。
可玉兮沒有,他連表情都沒有變過。沒有內疚,沒有悲傷,沒有歉意,連眼神的閃躲都沒有。
花戰雖然不是她的父親,大事當前也曾經試圖犧牲她。但不能否認,他是愛她的,那並不厚重的父愛,不太完整的家卻是花容容從前世盼到今生的。玉兮就這麼輕易的破壞了,這麼隨意的將她的父親,她的家都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