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0五(2 / 3)

他想來想去,就是覺得隻有這麽解釋才解釋的通。至於李亮,他隻能認為此人是真的沉著冷靜。即使已經到了暴露的邊緣,仍舊沉的住氣。

來人還帶回了一個商隊的趟子手,據他所說李亮在當地接了一筆大買賣,正在和人家談,估計還得再在浦河所待上一段時間,等到談好了,到時候便押著貨一起回清河。嶽翔問他哪裏來的本錢,趟子手說他也不清楚,但是那位上家似乎是以前嶽家大少的老朋友。生意上麵經常合作的,李亮認識他。

再問什麽那人就不知道了。嶽翔打發他下去之後,覺得李亮這廝肯定是別有用心。他自知我已經從虎口中逃了出來,就還想繼續裝模做樣的回來潛伏。但是那個所謂的商人究竟是什麽來頭?李亮應該已經察覺到了自己對他的懷疑,還敢這般明目張膽的行動,其一可能是故作姿態撇清自己,其二可能是在策劃著什麽。

也許女真人想在清河重演撫順之戰的勝利。撫順時就是一部分女真精兵假扮商隊,趁著馬市之機混入了城門,突然發難一舉奪占了城門。而城外的女真商隊則群起響應,埋伏在遠處的女真大部隊同時發動進攻,明守軍倉促之間無法關上城門,最終才被裏應外合奪下了城池。

也許努爾哈赤認為同樣的把戲還能再使第二次,也許他這次選定的就是李亮。

也許等到李亮回城的那一天,也就是努爾哈赤對清河發動進攻的時候。

這隻是嶽翔的猜想,其實沒有證據。但是他認為他的猜想是不需要證據的,他也沒工夫去找證據。他知道如果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那麽就是平白喪失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也是唯一的後勤助手,這樣的後果是相當嚴重的。但是如果是正確的,那他決不會放任一個奸細還留在自己的身邊暗中算計他。

哪頭輕哪頭重這實在是要讓他好好掂量掂量。

同時現在蒲河的情況也很特殊,守將王宣基本上把兵力帶走了四分之三,和莽爾古泰的秘密部隊打了一仗之後又遭到聞香教邪術的侵害,損失慘重,現在仍駐紮在會安堡李光榮處,因為女真兵仍在到處活動,他不敢輕易返回。

蒲河所城內留守的官吏兵丁大多數也棄城而逃,全城暫時處於無政府狀態。嶽翔本想行公文捉拿李亮的計劃無法實現,他自己現在也處於半軟禁的狀態無法親自前往,所以客觀上也隻好任他再逍遙一段時間,靜觀其變。

這時鄒儲賢等人前來拜訪,來了客套了兩句之後,就委婉的問起嶽翔對楊鎬那所謂的疑兵之計的看法。

嶽翔是何等聰明的人,一看就猜出他們來意的七八分。他和他們說話並不需要有什麽顧忌,實際上他和楊鎬說話都不需要拐彎抹角。

“唉,咱們這位撫帥,屬於那種紙上談兵的高手。鴉鶻關確是天險,若在往常,此計算是行得。隻是現在咱們遼東的軍兵將吏不是我有意唱衰,和以前已經大不一樣了。有道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現在別說重賞,餉銀都欠了快三個月沒發下來,兵丁們不鬧事已經是謝天謝地,還指望他們去守鴉鶻關?以現在的士氣,實在是難當此任。”

鄒儲賢一聽有門,立刻順杆爬上來:“子義所言甚是,糧餉不濟,軍士們早有怨言。還是咱們這些當將官的竭力安撫彈壓,多方設法籌措,才保證不怎麽出大事。也就是把他們安排在城內還能讓他們保持些許士氣,一旦出城野營常駐,這實在是……難辦哪。我們這些當官的,平時早就被兵丁們在肚子裏罵了個遍,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幹的就是這挨罵的差事,若是挨罵便能保境安民,我鄒儲賢情願讓別人罵我祖宗八代罵到痛快,可眼下之事……唉……”

鄒儲賢當然不敢像嶽翔這樣明目張膽的譏諷楊鎬,說話語氣委婉很多,似乎是在尋求諒解,旁邊的張旌和張雲程也都頻頻點頭稱是。

嶽翔知道他說的是實情,有魅力的鐵腕領袖不是誰都能當的,就是軍隊這種一言堂,在平時當主官的有時候也要對部下妥協,調和各方的矛盾衝突,因大多數人都是普通人。他自己就當過把總,知道帶兵的操心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