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林問歌坐在乾宮為她安排住宿的庭院裏,此時同在一院的其他參賽者已經睡了,整個乾宮除了少數幾個地方外,餘者皆是一片黑暗,所謂萬籟俱靜,不外如是。
她拂手間在石桌上一劃,便有一張地圖憑空出現在桌上,地圖上線條明晰,還有些靈力形成的光點閃爍分布,仔細一看,那竟是乾宮的地圖。
林問歌蹙眉細看,素白的手指在地圖上遊移,再過五天就是陣法比賽了,乾宮盛典已開始了半個多月,而根據探查的結果,他們已繪出了乾宮大部分地方的詳細地圖,還標注了每個地方的名稱和作用。
隻是……她的手指停在地圖中間和乾宮後半部分的兩片空白區域久久不動,這兩處空白守衛森嚴,即使大家拿著她畫出的隱身符也不得靠近,自然也就無從探查。
不過,他們都知道,中間這部分空白區域乃是通向聖殿的天梯所在地,至於另外一處空白區域……他們都猜測,那裏應該就是關押九師奶奶的地方。
探查之事已再無進展,大家都回到了鍾離家,除了天於言、鍾離瑾和淳於衍仍在乾宮,乾宮盛典如此盛事,以他們的身份是必然要留在這裏的,否則才是不正常。
“罷了,我親自去看看吧!”林問歌輕歎口氣,將地圖收了起來,身形一晃便不見了。
深夜的乾宮一片靜謐,林問歌本身的氣息就趨於返璞歸真,像如今飛身移動這樣使用的靈力,波動微弱到幾乎與四周空氣融為一體,哪怕是乾宮裏的長老,若非特意警戒,想要察覺到她也絕不容易。
所以,她就這麼從乾宮的大片建築上空掠過,縱身向後地圖上那後半部分的空白區域而去,由於早就能淩空飛行,因此,她根本無需時不時落到建築物頂端借力,更加杜絕了弄出聲響而被人發現的可能。
夜風徐徐,林問歌青絲搖曳、衣袂飛舞,很快就趕到了那裏,本準備再往前點落下的,她卻忽然急刹車收斂聲息悄然落在一個正好能看到前方、卻又處於陰影中的角落裏。
“宮主。”兩位守衛模樣的女子拱手衝背對著林問歌的一道人影行禮。
林問歌眉心微蹙,她雖然隻在煉丹比賽上驚鴻一瞥,卻大概記住了陽驚鴻的模樣和氣息,此時站在那裏背對著她的人,竟就是陽驚鴻本人。
深夜來此,難道她要提前動手了?
“嗯。”背對著的女子微微點頭,守衛們就在她的示意下打開了後麵緊閉著的大門。
林問歌粗略一看,便發現那門嵌在一道不知圈了多大範圍的圍牆上,她視線上移,就發現這院牆上麵有一種模糊的能量波動,顯然上麵是有禁製或陣法一類的東西。如此看來,想要進入其中,便隻能從這門通過,否則都將驚動他人。
眼看著陽驚鴻進去,林問歌不是沒想過貼上隱身符就這麼光明正大地跟進去,但……即便她已經到了元嬰期,也做不到如真正的仙人那樣悄無聲息在兩個武功不低、耳聰目明的守衛和陽驚鴻的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混進去。
在沒有完全把握和絕對之前,她絕不會打草驚蛇,引起陽驚鴻及陽家的警惕,那絕不是明智之舉。
於是,她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門打開後又關上了。
站在陰影中的林問歌咬唇想了半晌,仍是不甘心就這麼回去,她一定要設法看看裏麵的情形,九師奶奶到底在不在裏麵。
抱著如此的念頭,她心中思量半晌,轉身沒入黑暗,片刻後悄然到了空中,在偏離那道門的地方想要俯視圍牆後麵的情景。
誰料這裏的禁製或陣法卻不想黎家的禁地那樣是透明的,從上方看去,這道院牆圈起了很大的範圍,這片地方的上空都是灰蒙蒙的霧氣,完全無法讓人從空中看到裏麵有什麼。
林問歌眉頭緊蹙,這可難辦了,要怎麼才能弄清楚裏麵是什麼呢?
這時,霧氣忽然開始劇烈抖動,像是從內部受到了某種衝擊,有些不穩定了。
林問歌莫名所以,越發不敢輕舉妄動了,她忍不住去看那些守衛的反應,卻見她們回頭瞅了一眼,隻是皺了皺眉頭便不再理會,不由得猜測,難道……他們常常見到這樣的狀況?
“裏麵又打起來了?”這圍牆一圈都有守衛,隔一段距離兩個,此時一個看起來較為年輕的女子捅捅身邊的人向身後的院牆裏努了努嘴。
“閑事莫理,當好你的班就是了。”那年長的女子淡淡瞥了年輕的女子一眼,見她似有不忿,便好心提醒道,“宮主的事,可不是我們做屬下的能管的,小心惹禍上身,連家人都被帶累。”
年輕女子聽此神色一凜,連忙對年長女子道謝,聲稱定當銘記在心,不敢再犯,如此年長女子才目光緩和,點點頭衝她笑了一下。
下一刻,院牆內傳來了一聲似狼似狐的咆哮,其中隱含的威懾、警告以及憤怒,像是能直入人心般,弄得人心神震動,經脈鼓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