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兩日的夜晚,墨雲嫻睡下之後都能聽見釘死的窗戶那邊傳來的微微響動。但就算聽見了,墨雲嫻也隻是翻了一個身不去理會。
看來是真的不打算再見了,這丫頭心可真狠啊,說不見便不見。
蕭逸放下手,不再去推那扇無法推開的窗戶,看來隻能另想辦法了。
蕭逸心裏有些後悔,他的多疑也讓他嚐到了苦頭。
本想著,天璃太子、國師必定都要在押送去行刑的路上動手劫走江蘺,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他怎麼能放過這個三方勢力都想要得到的女人,更何況這個女人可能還知道小丫頭的秘密。
他承認,他在好奇。
他好奇他的未婚妻,他東澤國未來的皇後究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想知道。所以,在寶善告知了他太子的計劃之後。他決定趁亂要將那個江蘺帶走,他要問清楚,問清楚她究竟同那個小丫頭有什麼深仇大恨,讓她非要致她於死地不可。
可是他現在有些後悔了。
那日晚上將額鏈戴在她頭上,瑩瑩燭光下,她如花的麵龐,發間的馨香,還有微微顫抖的睫毛,那樣的情景是多麼好,多麼美啊。彼此的心似乎在那一晚都互相敞開了,拉近了。可是如今,她的那扇心門卻又關上了。
蕭逸撫著他推開過數次的那扇窗,月光下他的指節青潤。他笑了笑:“現在也來不及了,我母後送給兒媳的首飾都收了,你這輩子都是我蕭逸的人了。”
蕭逸離開了永樂宮,直接回了慶陽宮,林麒等在門口。
“主上,您回來了。”林麒道。
“是,人呢。”蕭逸問道。
“裏邊呢。”林麒也剪短地答。
兩人進了正殿,林麒熄滅了燈,隻留手裏的火折子,勉勉強強地照著路。蕭逸走到裏屋,一麵滿是書架的牆上極不起眼處有一點小小的凸起。蕭逸將那凸起向左擰了一半,又擰了回去,那書架之後竟然出現了一個半人高的開口門洞。
這慶陽宮有這麼一個入口密室是蕭逸第一次進宮就發現的。這正殿從外看的左側竟比右側多出大概半米的寬度,可進到屋裏,居然卻分毫不差。蕭逸這一看便知慶陽宮這正殿裏麵有密室,待仔細查看下果然書架後有半人高的門,進去便是一截向下的樓梯。再往下走,不過十平米左右大小的一間密室,裏麵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隻積了厚厚的一層灰,看來已經是閑置許久未有人進來過。
這次抓了江蘺,蕭逸就想到了此處。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誰又能想到,兜兜轉轉了一圈,她竟然又回到了宮中。
這密室裏也有一盞燈,正中擺著一個凳子,江蘺被捆著雙手綁在凳子上,眼睛被布蒙著。蕭逸一揚下巴,林麒將江蘺眼睛上蒙著的布去了。
長期在黑暗中的眼驟然被燭光一照,竟流下兩行淚。
江蘺這段日子也是受盡了苦楚,雖然又是被關著,但好歹卻也沒有被殺頭,江蘺想,糟又能糟到哪裏去呢?
隻是眼前這個人,不就是白日裏在台子上要觀看她被斬首的人裏的其中一個麼?
“江……蘺姑娘。”蕭逸緩緩開口,喚出她的名字,果然看見江蘺的臉色一變。
“你……你怎麼知道?你不是以為……”江蘺原也以為這人同那國師一般,也認為她是江玥那賤人重生未死,所以抓她回來,竟沒想到,他一開口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不知道江蘺姑娘認為在下以為什麼?又知道什麼呢?”蕭逸不急不緩,慢慢地道。
“你知道我不是江玥。”江蘺肯定得道。
“是,我知道。”蕭逸點頭承認。
“你也知道我不是什麼鳳魂。”江蘺又道。
“是,我也知道。”蕭逸又點點頭。
“那你為什麼抓我來?你既然知道我不是江玥又不是鳳魂,那我便毫無用處。”江蘺疑惑不解,她的嗓子因為一整日沒喝水,激動之下有些微微嘶啞了。
“我知道你不是,可其他人,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既然這世間的人都以為你是,那你便不是毫無用處。相反,你用處大得很。”蕭逸笑道。
“那你準備讓我做什麼?”江蘺知道自己怕是沒這麼容易逃過,不如問個明白。
蕭逸道:“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若是答的好,我想我說不定會放了你。”
“真的?”江蘺像是抓住了一線希望。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