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直接行至永樂宮門口,方才停下。淩霄掀開車簾子,墨雲嫻扶著淩霄的手踏著小踏板下了馬車。
珠兒和阿環聽見響動,都出了宮門來迎接,卻隻看見墨雲嫻的麵色不虞,眉頭緊皺,一時間誰都不敢出聲去觸她的黴頭。
墨雲嫻進了自己的寢殿,聲音冷得像冰:“你們全都出去吧,我想靜靜。”
“是,公主。”三人都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才一出門,阿環和珠兒就拉著淩霄小跑著離了寢殿的門口遠遠的。
“淩霄,這是怎麼一回事?公主早上不是還興致很高地說要去看斬首麼?怎麼回來了就這樣不高興?”阿環一口氣拋出了許多問題。
這段時日,公主像是在冷落她一樣。壽宴帶著珠兒,今日出宮又帶著淩霄。本來她才是和素心一般的大丫鬟,可後來的小丫頭珠兒,就連剛從別宮調來的老丫頭淩霄都要爬到她頭上來了,著實讓人氣憤。
淩霄自己方才在台上一直跟在墨雲嫻的身邊,倒是沒受什麼傷,隻是略受了一些驚嚇,此時倒是也已經緩過來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剛剛劫法場的事驚著了公主吧。”淩霄答道。
“什麼?劫法場?”珠兒一驚一乍地叫起來,又想起自己聲音太大,捂住了嘴。
“是啊,還有暗器射到了觀看台子上,那暗器差點就貼著公主的發髻飛過去,估計公主也是著實被嚇著了。”
“竟有人如此大膽!?”阿環也吃了一驚。
“是啊,最後還讓那些人給跑了,反正是一片混亂,幸好沒事。”淩霄想想還是心有餘悸,拍了拍胸口。
阿環也不由得有些後怕,單聽得觀看台子上的人都差點都有生命危險,她倒是暗自慶幸了。還好,公主沒帶自己去,不然還不知道出什麼事呢。
墨雲嫻喝下一杯冷茶,還是沒能壓下心頭的怒火。自己忍了這麼多時日,眼看著就能將害死她,害死她還未出生的孩子的凶手置於死地,就這麼功虧一簣了。
墨雲嫻起身跪倒在床邊佛像的蒲團上,她點了三炷香,拜了三拜,額頭叩在冰冰涼涼的地麵上。
“咚”……“咚”……“咚”……
一滴溫熱的淚,滴在那冷冰冰的地上。
墨雲嫻就這樣跪著,她默默地內疚,對不起,孩子,娘沒有用……保不住你不說,現在竟連害死你的人都讓她逃了……是娘沒用……
那一日腹中像是被木棍攪爛一般的疼痛又像是回來了一樣,真的很疼。
江蘺給她的疼痛又何止這一點,那是千倍百倍。自己便是重活一世以來,事事皆順,活得太安逸了,便也就忘了曾受過的那些罪了。
居安思危,她怎麼能忘了呢?
她竟然還傻傻地將自己,將她的希望托付在蕭逸身上,托付在一個男人身上。她難道還沒有受夠男人的苦,受盡男人的騙嗎?
江玥啊江玥,也無怪你死的那樣慘。都已經在一個坑裏摔倒過一次,竟然還傻嗬嗬地走過去,跌倒第二次。
江玥,你隻有自己。
墨雲嫻,你也隻有你自己。
她手裏的香已經燃了一半,她將這香插進香爐裏。額頭剛剛叩在地上,已經紅了一片,不過叩了三下,就已經成了這個樣子。便知道方才她是有多狠,多恨了。
“你……你……”
曾經熟悉的聲音現在聽起來倒是刺耳無比。
墨雲嫻冷冷地道:“蕭皇陛下,以後不必再來了。”
“你不聽我的解釋嗎?”蕭逸看著滿麵都是眼淚的墨雲嫻,心裏一陣心疼,便是聽到她讓自己不必來,心中更是慌亂。他竟然有點後悔,不該不跟她提起說好。
“我說了,陛下以後不必再來了。”墨雲嫻說完,叫道:“淩霄!進來。”
蕭逸見她這般決絕,又喊了宮人進來,竟是不留一絲餘地,隻得立刻離開:“我還會再來的。”
淩霄推門進來:“公主,您喚我?”
“找內務院的人來將這扇窗子釘死了吧,夜裏終有野貓爬進來,吵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