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府上並非筵席大擺,隻是邀約一些同知,擺兩桌酒,為陳渠珍接風洗塵。
程芳菲等來到田府時,時間已晚,但好在客少,稍作等待並無妨,幾人入座與田應詔同桌,便已然見到田應詔另一側那位麵生的青年俊傑。
此人早坐在席間,不知高矮幾許,但麵容清爽不留胡子,端的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他身穿長袍,留著分頭,後麵長拖一條小辮尾巴,一雙黃黃的眼珠,更顯威嚴。
眾人初見,雖然猜到,卻並敢冒昧詢問,倒是何文山,原先便早已見過這個頗具聲名的人傑,便當先說道:“若再下並非眼拙錯認,足下定然是玉鍪先生陳渠珍了!”
陳渠珍笑而不驚,卻說道:“莫非足下便是田公口中,人中龍鳳,得天之才的何文山何先生?”
兩人說罷,田應詔欣然大笑,撫掌而起道,對眾人說道:“今日小宴,所坐皆不是外人。所宴也並無他事,正是為我得力助手陳渠珍到鳳凰而接風洗塵。”
他說時,將雙手往左右一示,正好何文山在他右手,陳渠珍在他左手,他又是大笑:“何先生與陳參謀,正如我田某的左膀右臂,如今時局動蕩,我湘西之地也不安寧,但有他二人皆在我左右,我堅信,定能穩定湘西,安撫華夏!”
另一桌上,有人忽然起身捧酒賀道:“將軍如虎,文、陳二位乃是雙翼,如今猛虎添翼,將軍必可功成大事!”
他一聲落,那一桌人便紛紛舉杯,齊聲歡呼:“將軍如虎添翼,功成大事!”
“好!”田應詔舉杯,“來,田某敬諸位!”
眾人起身舉杯,與田應詔一飲而盡,接著,便又是三杯敬酒,方才罷休。
酒過三巡,散席之前,田應詔對何文山說道:“何先生,酒後稍作休息,雲南新來一餅普洱,還請先生留下一同品嚐。”
何文山哪裏不明其意,他看了程芳菲一眼,說道:“將軍好意,我便嚐嚐這餅普洱吧。”
他說罷,田應詔笑著點頭,又望向程櫟堂,尚未開口,程櫟堂心照不宣,便已自己說道:“將軍有好茶,高某本該留下一同品鑒,隻是高某平時喜好紅茶,喝不慣普洱,就不作奉陪了。”
“程兄見諒。”田應詔歉意滿滿,“等來日偷閑,小弟定帶上一款上好紅茶,與程兄大談風雅!”
程櫟堂頷首而笑,將手中筷箸放下,望紛紛散去的賓客,便說道:“既然酒足飯飽,我們便先行告辭。”他轉向程芳菲,“芳菲,我們走吧。”說罷,便站起身。
程芳菲應一聲,雖然也跟著起身,眼卻望向了何文山。她怎麼不知田應詔的用意,他留何文山在府上,必然有要事相說,眼下更是已經逐客。
但既然這事要緊得很,誰又能知道,何時才能議完?議完之後,何時才能讓何文山返回程家?可程家七七四十九口人,都在等著何文山一人。
何文山抬頭,望著程芳菲的眼睛,他自然明白程芳菲的心情,隻是如今田應詔有事,他也不好推辭,隻得以眼神回應,自己一定盡早回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