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中百鬼恍若根本看不見何文山一般,畢恭畢敬對著廳房而立,似乎除此之外,對一切都毫無關心。
何文山的視線從百鬼中間穿過,徑入廳房,廳內,黑花黑緞布置滿滿,正北座,程櫟堂一身黑衣歡喜站立,旁側,程文錦同樣一身黑衣滿臉喜氣,而在兩人麵前,卻正是鳳冠霞帔的程芳菲,和一個全身滲透出陰邪的俊朗男人。
他們攜手相持,旁邊還有一個裹在黑衣裏的人,似乎正好吟誦完一段福語,將一卷軸裹起,對外仰天而呼:“一拜——天地!”
程芳菲與男人往門口一步,正將要拜,何文山頓然大呼:“天地不容!不準拜!”
他話音落下,忽然一聲龍吟起,他提起短刀,化作一條蒼龍,徑直往男人劈去。他又怎會不知道,那個男人,分明就是九道鬼王!
刀與龍頃刻間衝到廳房門前,烏特裏冰冷一笑,手輕輕一抬。
門框之上忽然騰起一陣黑氣,七星刀撞在黑氣上,如巨冰捶頑石,瞬間裂成粉末,而緊跟在後的何文山與短刀,也同樣被黑氣一撞,登時到飛出去,才一落地,百鬼呼嘯而至,一雙雙利爪對準了何文山的眼睛。
“無禮!”
烏特裏忽然一聲喊,一道黑氣如浪而至,將百鬼盡數從何文山身邊卷開,他臉色大怒:“來者乃我故人,何人膽敢放肆?”
百鬼紛紛如被亂棍趕打的野狗,慘叫著往旁邊挪移,全都擠在一塊,隻敢求饒。
何文山忙從地上起來,他喘息聲重,額頭甚至冒出幾分冷汗,鬼王親臨,才第一個照麵,已然讓何文山覺察到了實力間的差距。
“看來若是無'陰度鬼王'陣,當真對付不了這九道鬼王!但願天心地膽與九雷大陣能管些用。”何文山心中有數,不敢再隨便動手,隻想著如今要先將程芳菲救出,再引鬼王到後院陣法內,如此才有一搏的機會。
烏特裏望見何文山起身,便陰陰一笑,問道:“文公子賞臉,我與芳菲大婚之日屈尊前來,不妨待會宴上多喝幾杯?”他這邊說完,又對身旁程芳菲說道,“娘子,且看何人來了?”
程芳菲不摘頭蓋依然能見到外麵的情況,當是一步往前走,望著門外的何文山,冷聲道:“原來是負心的文公子,有失遠迎,還望見諒。又多謝公子不娶之恩,才讓小女子覓得如此夫婿。”她說到後麵時,已然靠在烏特裏的懷裏。
何文山大吃一驚,才不見片刻,程芳菲竟然變得如此模樣,非但要和鬼王拜天地,言語之中,更是對自己恨之入骨、咬牙切齒!
“九道鬼王,你究竟對芳菲做了什麼?”何文山怒問。
烏特裏冷笑:“我做了什麼?你該問你自己做了什麼。”
何文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但也料想得到,鬼王一定讓程芳菲以為自己做了什麼,因此程芳菲才如此嫉恨自己。
果然,程芳菲恨恨說道:“文公子真是貴人多忘事,莫非才一轉眼,公子便忘了你將我棄之門外,遭受眾人白眼侮辱之事?莫非你忘了,你策馬離去時,說娶了我才會後悔?”
前事,何文山依然不是全部明白,但僅僅在這話語之中,邊猜出一些分曉,他何等聰明之人,也不辯解,更是不退反進。
“是了!我後悔了!我後悔沒將你娶回為妻,後悔莫及,後悔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