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聲而降,蓋住整個大地,鳳凰縣的夜更是漆黑,田府的夜,更添幾分陰冷。
田府後院,一茶幾、一張椅,程芳菲一手輕拄腦袋,借輕搖的燭火,讀著一本書卷。若有簾,清風正好浮動如夢,無簾,風隻掠著看書人一縷青絲黑發,黑發又繞過胸前吊墜,吊墜又掛在了她的頸上。
蠟燭越短,天色越暗,程芳菲將書翻了一頁又一頁,終於等來陰風四起,美豔不可方物的婦人從天而降,立在院中。
“真有不怕死的?”那婦人隻覺得好笑。
程芳菲將書合上,輕伸懶腰,又揉了揉眼睛,看清楚那婦人正是天色浮白時候離去的瑤光厲鬼,卻不禁埋怨:“等了你大半夜,你怎麼姍姍來遲?”
厲鬼微愣,往四下一瞧,冷聲道:“看來你們早有準備,真枉我給你們一晝時間,卻盡做些徒勞之事!”她將手指程芳菲,又道,“我先將你的皮囊剝下,再去找那個膽小的男人!”
“膽小的男人?”何文山慢慢步到程芳菲身邊,摳著耳朵問道,“莫非你是在說我?”
厲鬼露出無比詭異的笑,雙唇微張,露出潔白的牙和鮮紅如血的舌頭:“既然到齊,正好讓我大開殺戒!”
厲鬼話音落下,周身陰風驟然而起,如是龍卷一般,將她團團圍住,她在風眼裏扶搖而上,一層一層的黑氣從體內冒了出來,美豔的臉下,盡是窮凶極惡。
何文山不慌不忙,忽然拿出一麵銅鑼,用力將鑼敲響。
“咣!”
一聲響,在夜裏煞是明亮,鑼聲餘音未定,就聽見田府之外,八個方向同時聽見有人高喊:“殺!殺!殺——”
殺聲如雷貫耳,從八卦方向傳來,八道戾氣交錯滋生,在田府上空盤旋成一個巨大的混沌圓形,圓形漸漸清晰,卻浮現一個流動的太極圖,這太極圖不偏不倚,蓋在了厲鬼頭頂,厲鬼周身陰風戛然散去,她滿麵驚恐,抬頭望時,太極圖如山般壓下。
“想單憑戾氣對付我?”
厲鬼將黑氣凝在一起,朝著太極圖當空打去,黑氣打在太極圖上,如滴墨入水,漣漪片片而起,黑氣盡染太極圖,太極圖不再壓下。
何文山短刀早已在手,隻冷笑一聲,道:“戾氣不過是將你困在這裏,對付你的,依然是我!”
他身形一動,縱身躍向厲鬼,短刀出,這回卻不聞龍吟聲,隻是刀光寒冷,依舊鋒利無比。
厲鬼詭異冷笑,在何文山短刀刺入她身體之前,忽然消失在何文山麵前,再出現時,依然在程芳菲麵前。
“我說過,要從這女人殺起!”厲鬼話音落下,雙手忽然插向程芳菲的胸口,那裏正是程芳菲的心髒!
程芳菲竟然臉色不變,不退反進:“你不是吃過一次虧?怎麼還不學乖?”
厲鬼一愣,手頓時一停,也就是那一刹那,程芳菲胸前吊墜白光閃起,小飛瞬間從吊墜內飛出,雙手迅速擒住厲鬼的雙手。
說時遲那時快,程芳菲忙將放在茶幾上的書卷拿起,劈頭蓋臉打向厲鬼,同時大聲叫道:“小飛快閃!”
小飛聞聲化作白光飛入吊墜,而程芳菲手裏的書卷已然打在厲鬼額頭,書卷不知何時已經被扯去了縫訂的線,打在厲鬼額頭時,紛紛散落,一頁頁紙中,忽然亮起數到金光,金光懸浮在半空,等書紙落完,卻見金光正是一張張寫著朱砂咒的黃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