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何文山一愣,一時間幾把槍已經將程芳菲和何文山包圍,這些人一半是從後山的入口處出來的,一半則是順著程芳菲來時的路過來的,帶頭的,是一個頂著寸頭的年輕軍官。
從他身上的製服來看,不是政府軍的人。
程芳菲和何文山都倒吸一口涼氣,兩人不由得將手都舉了起來。
何文山心下苦笑,這麼多人,他竟然沒有發現,美色誤人,這句話真的是一點都不假。
何文山麵上露著笑,對那寸頭軍官說道:“長官,桂東女校後山風景獨佳,也是軍演的好去處,莫非你們正好在此訓練?若是如此,我們多有打攪,還望長官見諒才是。”
寸頭軍官冷笑一聲:“整個桂東縣都貼滿了閣下的通緝令,莫非閣下以為三言兩語就能將我哄騙?”說完,又轉向程芳菲,“你是女校的學生?”
“我、我是女校的學生!”程芳菲如實回答,身上穿的校服,也容不得她狡辯。
“女校的學生,竟然和全城通緝的要犯在一起,還帶著行李,莫非你要助他逃跑不成?”寸頭軍官冷言道。
“才不是!”程芳菲連忙指了指自己和何文山道:“你看我的樣子就明白了,我是被他挾持的!”
寸頭軍官嘴角冷笑道:“我看你不像被挾持,倒像是在狼狽為奸,都帶走!說不定,他們是政府軍的人,抓回去好好審問!”
“帶、帶走?”程芳菲想到那些反袁的學生在監獄裏遭遇的折磨,又想到自己如果被帶到那般人間地獄,必然也將遭受非人的待遇,頓時冷汗直冒出來,“帶去哪裏?帶到湯薌、湯將軍那裏?”
“呸!你以為我們是湯薌銘的人?”寸頭軍官不屑道,“縱然我等再不濟,也決計不做湯狗的爪牙!”稍頓,才說,“我們是田將軍的人。”
“丹鳳先生田應詔田將軍?”程芳菲頓時心中浮現生機。
寸頭軍官隻是點頭。
程芳菲兀自鬆了一口氣:“若你們真是田將軍的人,就不應該抓我才對。”
寸頭軍官眉頭一皺:“怎麼?”
“你或許應該知道,前幾日,有八位反袁義士被從我們桂東女校趁亂送到了田公館。”
“是又如何?”寸頭軍官說著,稍微一頓,又問,“莫非,你也有份救了那些義士?你叫什麼名字?”
“程芳菲。”程芳菲答。
“程芳菲?”寸頭軍官反複念叨兩遍,“沒聽說過,是真是假,抓回去就知道了,不要廢話!”
程芳菲頓時噎住。
何文山卻是不厚道地笑出聲,“程小姐,看來我們注定要一路,真是委屈你了。”
程芳菲咬牙,但卻無可奈何。
不過也多虧了田應詔的人的幫助,程芳菲和何文山順利地從桂東女校出來,躲過了政府軍的搜查。
看著遠去的桂東女校,程芳菲目光中流露出不舍,隻是這短暫的離別愁緒還沒來得及消化,兩人就已經被送到田應詔府上了。
可惜,因為程芳菲之前救的人已經早就被田應詔送走,所以雙方沒有見上麵。
但是好在,還有接洽的人知道程芳菲。
程芳菲得以順利脫身,自然輕鬆不少,得意洋洋看著旁邊的何文山,“何先生,看來,我們不能同路了。”
何文山眼看田應詔就快出來,連忙道:“這位長官,若在下沒有猜錯,你們要抓的定然是支持袁世凱的一方人吧?”
“怎麼?”寸頭軍官冷聲回問。
何文山道:“如此說來,抓我也是抓錯了,我也偏偏是反袁人士。”何文山指了指程芳菲,繼續說,“這位程小姐能夠為我作證,而且你們的宋清禾副官也與我有幾分相熟,你回去一問便知。”
寸頭軍官歎聲氣:“宋副官昨日回來確有提及你,隻是說你敵友難辨,田將軍說要抓你回去,他也是舉手讚同的。”
“我還有她給我作證!”何文山忙望向程芳菲,“程小姐,我想你一定不會見死不救吧?”
“我自然不會見死不救。”程芳菲微微一笑,對寸頭軍官說道,“隻是這位長官,我跟他真的不熟。”
何文山呆住,指著程芳菲,簡直不敢相信。
寸頭軍官一時毫不客氣道:“來人啊,把他綁上,帶他去見田將軍。”
何文山被押著走時,還不忘回頭關照程芳菲一聲:“程小姐,我若是不幸就義,逢年過節你可莫要忘了給我燒些紙錢,不然,我便要整日整夜跟著你,寸步不離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