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山無奈道:“我這麼像在開玩笑?”
程芳菲朝他做了個鬼臉,推開門走了。
“喂!我說真的!”
程芳菲已經走了。
何文山搖搖頭,把饅頭塞進嘴裏。
——
程芳菲氣呼呼地往教室走,還沒走進教學樓,旁邊小道中忽然跑出一個人來。
“陸孝琳!你嚇死我了!”程芳菲捂住胸口,喘著大氣。
“你瘋了,大白天還敢這麼明目張膽跑出來?”陸孝琳忙將程芳菲拉進小道,“你忘了現在政府軍的人也在找你嗎?”
程芳菲這才記起,一個晚上的時間,她就因為自己的文章而成為了逃犯,想起還在那小木屋裏的何文山,頓時就惱火:“要不是他,我又豈會淪落至此!”
“他是誰?”陸孝琳問。
程芳菲慌忙找個借口:“沒有,不重要的人。我在想我該躲到哪裏去才好。”
“先不要躲了。我們校長與政府軍不和,正要政府軍交待為什麼擅闖女校,雙方正談判呢,你在學校裏,反而不會有事,隻要不太過招搖。”
程芳菲鬆了口氣。
陸孝琳看程芳菲的樣子,心中無奈。雖說程芳菲壞了自己的事,但終究是同學一場,各為其主,倒也無可厚非。
陸孝琳道:“對了,你家裏來了信。”
程芳菲一怔。
“今天校長找到我們詢問你的去向,說家裏來信讓你回去,還把信交給我們,讓我們轉交給你。”陸孝琳說著,就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給程芳菲。
程芳菲接過信便拆開來看,信上正是她的父親程櫟堂的筆跡,一封白紙黑字簡短清楚的家書。
“吾兒芳菲,見信如晤。雖有言許你上學念書,終念及女子無才便是德,又如今世道混亂,你且退去學業,速回家中,不得有誤。父程櫟堂字。”
程芳菲像丟了魂一般,踉踉蹌蹌險些倒地,幸好陸孝琳將她扶住。
“怎麼了?”陸孝琳著急問,“信上寫了什麼?”
程芳菲眼角微紅,“信上說,讓我退學回家。”
“退學?!”陸孝琳連忙將程芳菲手中的信拿過一看,的確是如此,不敢置信道:“芳菲,你不要聽你父親的,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你隻管在這裏上!”
陸孝琳話雖這麼說,但卻知道不可能。
能來桂東女校上學的,都有家裏的推薦信,程櫟堂和校長相熟,說是讓程芳菲退學,便絕不可能讓她繼續留下。
程芳菲苦笑,像是安慰自己一般道:“或許此事還有挽回的餘地,等我回家,再同我父親商量一番,說不定我就能回來了。”
“也好……”陸孝琳知道,程芳菲說的這番話,她自己都不會相信。
程芳菲歎氣,此時忽然想到何文山說的話,莫非,劫難便是指這個?
如果是的話,那他真的稱得上是神機妙算。
這對自己來說,的確是一個大劫難。
程芳菲把信收了起來,對陸孝琳說道:“我先回宿舍,收拾行禮。”
“我幫你。”
陸孝琳跟著程芳菲往宿舍走,可是遠遠的,就看到政府軍的人進進出出。有女同學看到程芳菲兩人,還偷偷跟她們打手勢,示意離開。
“糟糕,宿舍看來是回不去了。”陸孝琳道,“想不到他們竟然加派了人手,你等著,我回宿舍替你收拾一些行李。”
“好,謝謝你,孝琳。”
陸孝琳往宿舍裏頭走,順利地進入了宿舍,沒多久,程芳菲就看到她從宿舍裏頭出來,但沒看到的是,陸孝琳偷偷將一張紙條塞給了門口的政府軍。
那裏頭,寫的正是程芳菲的動向。
既然她與程芳菲不再是同學,那麼她自然要繼續執行任務。
陸孝琳將一隻小皮箱遞給程芳菲道:“裏頭是換洗的衣服,另外放了幾本你最喜歡的書。還有,這是我們幾個給你湊的盤纏,你路上一定小心,到了記得來信。”
“謝謝你,孝琳。”說著,程芳菲又偷偷對她道:“眼下,我不方便行動,還麻煩你,幫我去告訴一個人,讓他跟我到後山彙合。”
陸孝琳道:“沒問題。”
程芳菲將何文山所在告訴陸孝琳,陸孝琳點頭記下。
陸孝琳將皮箱遞給程芳菲,“好了,交給我你就放心吧,趕緊走吧”。
程芳菲滿臉感激,轉身跑時,卻是無盡的落寞和悲傷。
而陸孝琳在程芳菲走後,麵上的笑意漸漸斂起,眸中的冷色漸漸浮現,此時她的樣子,完全不像一個學生,倒像是特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