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山在顛簸之間,意識漸漸模糊,可是過往的一切,卻更加清晰地進入夢境。
一片寂靜。
細微的腳步聲漸漸傳來。
“長官!孫中山的兵馬已經過來了。”副官向何文山彙報。
“好,傳令下去。”一身軍裝的何文山麵色嚴肅,下令道,“等他們進入射程之後,立馬開槍!”
浩浩蕩蕩的兵馬慢慢進入早已設下的埋伏區,槍炮聲旋即鋪天蓋地,甚至連雷霆都有些震動。
“打倒政府軍!”對麵衝過來的士兵在呼聲大喊,可是槍聲隨即將他的聲音掩蓋,鮮血噴濺,又是一人倒下。
何文山麵色凝重,正要下令活捉,就見副官向自己跑來。
“長官,有新的命令,局座要求將對方全殲,務必不留一條活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何文山看著連天的炮火,咬牙,雖然不甘,但還是道:“進攻!不許放過一人!”
這一仗打得天昏地暗,雙方生死焦灼,是為正義,是為道義,是為心中的信仰,結束的時候,血流成河。
何文山捂住胸前的傷口,鮮血從他的指縫中流出,染紅前胸。他搖搖晃晃,終於還是倒在了路上。
他在這裏,兄弟們的屍骸在另一邊。
此一役,半生戎馬付諸一炬。
何文山猛然驚醒,身上冷汗浸透衣襟,他捂住胸前的傷口處,卻發現除了汗水,早已沒了鮮血。
“你醒了?”程芳菲遞過去一個饅頭,“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醒來,就隻備了幾個饅頭。”說完,另一隻手就遞過去滿滿一碗饅頭。
何文山的表情有些奇怪,他揉揉自己胸口,打量了一番所處的環境,眼神中竟然有些迷惘。
“怎麼了?”程芳菲問。
何文山看向程芳菲,嘴角一動:“什麼時候,伺候我的丫鬟換人了?”
程芳菲竟然也不還嘴,不過直接轉身,將饅頭從床上放到了桌上:“何大少爺,請吧!”她將手一擺,自己穩坐在桌邊不動。
何文山撓撓頭,忙捂著胸口做出一副齜牙的疼,說道:“程大小姐,你就這麼忍心讓我一個奄奄一息的病人自己下床?”
他還故意把聲音變得沙啞些。
“忍心!”程芳菲送還他一個可愛的笑。
何文山無奈,歎聲氣又躺在了床上。
一個饅頭遞了過來,抬頭,正是程芳菲,“趕緊吃吧,你受了不小的傷,不好好休養的話,以後會很麻煩。”
何文山抓住饅頭,一口咬掉半個:“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那麼殘忍。”
何文山笑了笑,邊吃饅頭邊問:“這地方,是你寫文章的老捕房巡邏點?”
“嗯。”
“你莫不是忘了,這地方早已被政府軍發現,你還敢帶我到這裏來?”
程芳菲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政府軍既然來過這裏,自然以為我們不會有人再來這裏,所以是最安全的地方。再說了,現在政府軍善後來來不及,哪裏還有空管這個小巡邏房?”說這,她遞了水。
何文山接過,喝了口水,“看不出,你倒是聰明。”
“還行吧。”程芳菲得意洋洋。
何文山笑笑,又說道:“那我在這躺了多久?”
“七天七夜。”
程芳菲隨口一說,何文山手中的饅頭都瞬間掉在了地上:“七天七夜?”他滿臉驚愕,“我睡了這麼久?”
“噗嗤!”看何文山如此當真的模樣,程芳菲忍不住捂著嘴笑出來,“騙你的,隻一天一夜。”
何文山鬆了口氣,要問宋清禾的去向,程芳菲卻已經自己交待:“田應詔的那個手下已經回去了,他幫我把你抬到這裏,等我去醫務室偷了些藥給你打上之後,他就說要先回去稟報任務。”
“那你呢?”何文山把雖然看上去滿臉精神的程芳菲臉上的黑眼圈瞧得真切,“你是不是一直在這裏陪著我?”
程芳菲臉色一紅,“我得看著你什麼時候能起來,好把你這個瘟神趕出我們學校。”
“非常合理。”何文山慢慢躺下,悠閑地吃著饅頭。
忽然整個房間就安靜了下來,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沒有了話題。
程芳菲起身,對何文山說:“既然你已經醒了,等會就自己走吧,我還要回去上課。”說完,轉身就走。
“等等。”何文山喊住程芳菲,“我看你臉色有些不對,暗自為你算了一卦,算出你最近會有劫難,雖然不至於有性命之憂,但卻不容易過。”
程芳菲竟然恭敬地欠身,又滿臉笑容,卻惡狠狠道:“我好心救你,你可是好,還咒我有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