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瑄並未帶著雪鵑進入城區,而是找了一個獵戶要了些藥給雪鵑敷上。
敷藥的時候秦瑄小心翼翼,眼神也不敢到處亂飄。雪鵑見他這樣覺得很有意思,笑著故意道:“你該不會從沒和女子相處過吧?”
秦瑄當即道:“怎麼可能!我、我……”
雪鵑看他。
秦瑄“我”了半天我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最終什麼都沒說,隻是生著悶氣替雪鵑上藥。雪鵑見他的樣子,不由得掩嘴吃笑。她已經有許多年沒有遇到過這麼心思純淨的男子了。
“好了。”秦瑄敷完藥立刻將雪鵑的襪子弄好,一眼都不敢多看,而且主動退後兩步。
雪鵑坐在石頭上,姿勢未動,鞋子也沒有穿上,手撐著下巴,笑盈盈地看著秦瑄,手指勾著頭發開口道:“秦公子,你覺得我美嗎?”
秦瑄沒有回答。
“是美還是不美?”雪鵑追問。
秦瑄看了她一眼,道:“你不該問這種問題。”
雪鵑笑著道:“為什麼?難道我不美。”
“不是,”秦瑄看著她,目光中有著篤定,“你是女子,不該主動問男子這種問題,會讓人誤以為你是輕浮的女子,可是你不是。”
雪鵑笑容微滯,隨後又重新揚起笑容,“你了解我?”
秦瑄搖頭,但又點頭,“總之,我知道你不是。”
“你想知道我和鄆王的關係嗎?”
秦瑄神情僵住,抿唇不說話。
雪鵑緩緩地將自己的鞋子穿上,用著漫不經心的語氣道:“你是知道我和鄆王的關係的,你不承認,要麼是在欺騙自己,要麼就是打從心裏看不起我這樣的女子,秦公子,你是哪一種呢?”雪鵑問著,身體靠在身後的樹幹上,慵懶,卻又透出幾分嫵媚。
秦瑄看著雪鵑,呼吸稍稍有些緊張,但是又克製著冷靜,別開眼後,用盡量平穩的語氣道:“我隻是覺得,你是何種女子都無所謂,在我看來,你是最好的就行。”
說完這話,秦瑄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燒著了。
他秉著呼吸,等著雪鵑說話。
可是等了半響,都沒有聽到雪鵑開口。轉頭,卻見雪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石頭上起來,消失不見。秦瑄著急四處看,隻見雪鵑騎在馬上,她拉著韁繩,看著秦瑄,笑語盈盈道:“真是個呆子,我走了。駕!”
說著,她揚鞭策馬,很快消失在秦瑄的視線之內。
秦瑄知道她人影消失才反應過來雪鵑騎著自己的馬走了。
她什麼時候會騎馬的?
而且,如此嫻熟。
秦瑄心中悵然若失,既失望於自己對雪鵑的一無所知,又失望於自己說出如此輕浮的話,更失望的是,雪鵑沒有任何回複。她肯定是生他的氣了……
秦瑄垂頭喪氣,好不容易恢複的心情,此時卻變得更加的低落。
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他已經是歡喜和低落好幾回,卻都是因為一個叫雪鵑的女子。秦瑄擺弄著弓箭,對著弓箭自言自語,“弓啊弓,你說,若是我開口讓雪鵑和我一起走,她會同意嗎?”
弓自然無法回答。
秦瑄隻能獨自垂頭喪氣地走路回去。
此時宮中已經對如何收複幽雲十六州之事完成商議。以王黼和童貫為首的人,提出以白銀和割地賠款的方式收複幽雲十六州,但是美其名曰“和平收複”。宋徽宗早前曾被林靈素的言論洗腦,認為大宋乃大國,收複幽雲十六州雖說是依靠金國,但是其實不過是借力打力而已,是妙計。
宋徽宗大筆一揮,就決定派馬植做代表,前去和金國談判。
馬植對此樂意之至,並認為宋徽宗英明。
李綱等人雖覺得此等決斷荒謬,但是如今幽雲十六州幾乎都在金國手中,若想奪回,勢必又是一場惡戰,而以大宋如今的國力,想再打一仗,並非易事。
商定完收複幽雲十六州的方式後,宋徽宗沉吟道:“朕如今能收複幽雲十六州,全靠童撫使還有幾位將軍的努力。”
童貫當即道:“微臣不敢,這一切全賴陛下英明決策,果斷采用‘和平進軍’的方法,否則也不能這麼快就收複幽雲十六州。”
宋徽宗龍顏大悅道:“童相謙虛了,朕遠在千裏之外,這前線作戰,還全仗你的得力指揮。”
童貫謙虛說不敢。
君臣兩人一時間互相吹捧,言語中竟然好像已經將幽雲十六州收複了一般。
郭藥師本是遼人,性情粗野,在遼國從未見過這種場麵,如今見了,隻覺得胸中似乎吃了蒼蠅屎一般。他無法相信,宋國的君主竟然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