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慎言。”
“無礙,此時隻有本王與你而已,”鄆王道:“皇爺爺還在世時,就當著父皇的麵誇讚我天資聰穎,後來大臣也說,本王與父皇是父堯子舜。未及弱冠,本王瞞著父皇和大臣參加了科舉,奪得頭名狀元,後來為免閑話,父皇將當時的榜眼王昂提為狀元。當時大臣和身邊的近侍都說本王是帝王之才。”
鄆王麵上露出些許輕浮的笑意,繼續道:“漸漸的,本王心裏也覺得這皇位,舍本王其誰。兼之太子皇兄軟弱無能,本王想避其鋒芒都無處可避。太子皇兄見自己朝廷勢弱,漸漸也開始防備本王,本王此時再說不爭,又有何人會信?而如若本王真的不爭,太子皇兄必定會將本王趕盡殺絕。既然如此,本王就爭它一把!贏了,這天下就是本王的;輸了,本王也沒什麼遺憾。”
蔣季元歎息道:“所謂君子無罪,懷璧其罪。”
“不錯。”鄆王道:“這一點,承林你應該深有感觸。”
蔣季元連忙道:“不敢。”
鄆王將蔣季元扶起來道:“承林,以後你我之間私下不必這些虛禮。本王從未與人推心置腹,你是唯一一個,本王答應你,有朝一日,定會為你恢複狀元之位,令你位列三公,名垂千史!”
蔣季元看著鄆王流露出的真情實意,心中五味雜陳。思及自己的做派,竟像個無情無義的無恥之徒。蔣季元第一次不敢麵對鄆王的眼神,他連忙別開眼,恭敬道:“草民無所謂功名。”
本來,後麵還應該加一句“草民願為王爺鞠躬盡瘁”,可是如今,蔣季元這後半句竟然說不出口。
鄆王以為他清高,心中還對當年功名被革除有意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承林,男子漢立足於天下,受點委屈算什麼,等他日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些委屈都不足掛齒。看著那些阿諛奉承、踩低捧高的嘴臉,你會知道,這所謂的清高斯文,都不如手中實實在在的權勢重要。”
蔣季元心中森然冰涼。
因為鄆王說的,正是他心中所想的。
他做的這些,報複鄆王血洗恥辱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是為了奪回屬於自己的功名。所謂的清高和斯文,早已經被他狠狠踩在腳下。
蔣季元第一次由衷對鄆王道:“王爺,無論以後如何,承林都不會忘記王爺今日的情義。”
鄆王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跟本王客氣什麼,本王知道你不是那等忘恩負義之徒!本王心中煩悶,走,陪本王去喝一杯!”
“是,王爺請。”
蔣季元小心翼翼地陪著鄆王喝酒,生怕自己喝醉了會說錯話。當夜,鄆王喝得嘧啶大醉,不省人事。蔣季元扶著他一路回鄆王府,剛出酒樓不久,突然五個黑衣人持著刀出現在蔣季元麵前。
“把趙楷留下!否則連你的狗命一起取了!”
蔣季元相信,此時他若是丟下鄆王自己逃跑,鄆王肯定不知道,而憑借對方的人數,鄆王肯定難逃此劫。蔣季元咬牙,幾乎沒有掙紮,開口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天子腳下行刺王爺!莫非是不想活命了嗎!”
“不識抬舉!”
對方不多廢話,直接拿著刀砍了過來。
蔣季元眼看鄆王有危險,毫不猶豫拿自己的身體去擋。那些刺客互相看了一眼,手中的刀毫不猶豫落了下去。蔣季元隻覺得背上一陣火辣,顧不上其它背起鄆王就跑。
可是他終究隻是一介文弱書生,如何能武藝高強的刺客相比。不過是跑出不到十步,刺客已經追了上來。
蔣季元看著對方明晃晃的朝自己刺過來的刀,腦海中一個念頭“轟”地閃過。
不對!
這是鄆王派來的人!
他們是在試探自己!
蔣季元知道,鄆王身邊是有暗衛的。這些暗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何至於到現在還沒有出現,而且,殺手的刀後來明顯是對準自己,這些隻能有一個解釋,就是這些刺客是鄆王派來的。
蔣季元眼看著刀下來,額頭上冷汗直流,他不知道鄆王是真的想殺自己還是想試探自己,如果是想試探自己,那他肯定不會死;可是如果鄆王是為了殺自己,那這一刀下來,他必死無疑。
蔣季元看著背上的鄆王,決定賭一把,賭他的真心實意!
“你們休想傷害王爺!”
蔣季元從腳底泛上來層層冰冷,眼看著刀毫不猶豫砍了下來。
鄆王,是真的要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