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師成聽宋徽宗這意思,儼然是將劍直指太子。
他如今也算是半個太子的人,心中頓感不妙道:“這好人總歸是容易被惡人利用,多虧陛下能慧眼識破。”
宋徽宗想到太子趙桓容易揣測的心思,心中的怒氣倒是消下去了一些。
他又繼續翻看了兩份,一份是方瓊的,一份是王黼的,“這兩人倒是想到一塊去了,要慕容卿戴罪立功。”
眼前既然已經決定聯金滅遼,自然是要派人前往。
“戴罪立功?哼!”
宋徽宗將奏折扔在地上,看向梁師成,“朕要你調查的事情如何了?”
梁師成小心翼翼看了眼宋徽宗的臉色,道:“懿肅貴妃命人前來傳話說,想 邀陛下一同梅林煮酒,陛下不如先去……”
“大膽!”
梁師成連忙跪下,低頭苦笑道:“回稟陛下,小的已經查清了。那慕容卿和程紫英的確是自小有婚約,當年慕容卿不辭而別,才會到今日一直未完婚。”
宋徽宗怒道:“好啊!竟然一個個都聯手起來欺騙朕,實在是罪無可恕!”
“陛下息怒!”
宋徽宗一下子將梁師成踹開,道:“去擬旨,前戶部尚書程象德貪贓枉法,假公濟私,罪無可恕,斬立決!”
梁師成連忙寫聖旨,宋徽宗冷酷地將印蓋了下去。
梁師成拿著聖旨,立刻去天牢宣旨。
消息傳來的時候,程紫英正在換茶,聽完小六子所說,手中茶碗落地盡碎,“不可能!我爹爹已經打算認罪了!”
小六子道:“程尚書要求見官家,但是官家堅決不見。”
程紫英道:“我去求官家!”
小六子想將程紫英攔住,但是沒來得及,隻能焦急地在外頭等候。
宋徽宗麵色沉沉地看著跪在案前的程紫英,一言不發。程紫英跪著,“求陛下開恩!”
宋徽宗看了她一眼,那眸色陰毒十足。
“陛下……”
“閉嘴!”
程紫英咬唇跪著,不斷磕頭。那一聲聲的磕頭聲傳入宋徽宗耳中,讓他的無名火更加旺盛。
“來人,立刻把程象德拖出去斬了!”
“陛下,不要!”程紫英哭著道:“陛下,有什麼錯奴婢都願意替父親受過,求陛下開恩!”
程紫英快速磕頭,一聲聲響,眨眼間,額頭上已經盡是鮮血。
宋徽宗走到她麵前,怒指著她道:“你們父女好大的膽子,竟敢聯手欺騙朕!你將朕對你的真心當成笑話肆意玩弄,朕如何還能容你!”
程紫英立刻道:“奴婢怎麼敢玩弄陛下,陛下明察!”
“朕就是明察之後,才知道你竟然與慕容卿暗通款曲,還隱瞞著朕!程紫英,你枉費朕對你的信任,你心中,究竟置朕於何地!”
程紫英不知道宋徽宗是如何知道她和慕容卿的事的,但是其中必定有人故意誣陷,“奴婢與都虞候清清白白,從未越過雷池一步。奴婢與他,的確早有訂親,可是自奴婢入宮後,此事早已如前塵往事,不堪再提起!”
“到此時你還要騙朕!”宋徽宗冷冷地看著程紫英道:“你既然對朕無情,朕也不必對你有義!”
程紫英心中頓寒。
宋徽宗道:“你爹該死,他貪墨稅銀,致使兩淮生靈塗炭,民不聊生。更可惡的是,他一再欺騙朕,令朕錯殺慕容滿門,如今還令朕成了你們父女之間的笑話!此等奸臣賊子,朕恨不得千刀萬剮!”
程紫英腦袋嗡嗡作響,不敢置信地看著宋徽宗,她頭搖了搖,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陛下說什麼殺慕容滿門……”
宋徽宗冷冷道:“慕容氏的確是冤枉,可那也是拜你父親所賜!若不是他有意誤導,朕豈會錯殺!不過朕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此事他竟然從未告訴過你,可見他的確是心狠手辣。”
程紫英癱軟在地。
她無法相信,竟然是自己的爹爹親手害死了慕容家滿門。
難怪……
難怪青遠會如此對待自己,難怪他有時候若即若離……
程紫英雙眸淚水滴下,她對此一無所知不說,竟然還一再要求他救自己的父親。
到頭來,最殘忍的竟然是她自己。
門外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音,程紫英下意識轉頭,隻聽小六子顫抖的聲音道:“回陛下,程象德已經、已經斬首。”
程紫英一時間似乎聽不到任何聲音,視線裏,她隻看到宋徽宗撿起地上的奏折,走到她麵前。
他麵色陰冷,張口說著什麼,可是她卻一個字都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