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月亭裏,梅香陣陣,與桌上煮的酒香混合在一起,有種醉人的迷惑感。懿肅貴妃將一杯酒放到宋徽宗麵前,恰巧一片梅花瓣掉落,染進了詩情畫意。
宋徽宗喝了一口,感慨道:“梅花淩寒獨開,才有這般暗香湧動。”
懿肅貴妃笑著道:“官家若是喜歡的話,妾身願意一直為官家梅林煮酒。”
宋徽宗大笑誇讚道:“還是貴妃你最懂朕的心思。”
懿肅貴妃笑著,徐徐倒著酒,酒香嫋嫋,她聲音如鶯,“官家可是打算將程紫英納入宮中?”
宋徽宗看了她一眼道:“貴妃不同意?”
“官家乃人中之龍,妾身豈敢獨占,”懿肅貴妃歎息道:“隻是,妾身聽聞了一點傳言,若是與官家說,怕官家以為妾身妒忌;若是不說,妾身又覺得對不起官家。”
宋徽宗淡淡道:“你想說什麼?”
懿肅貴妃遞著酒道:“其實妾身隻要能一直陪伴在官家身旁便夠了,不敢有其它奢想。隻是妾身不想官家傷心,所以才鬥膽一言。”
宋徽宗接過酒,淺淺喝了一口,“說吧,朕恕你無罪。”
懿肅貴妃道:“妾身聽說,程紫英和慕容卿早已互相心慕,暗通款曲,甚至,兩人其實早已訂親。”
宋徽宗冷怒道:“此等捕風捉影之事,你從何處聽說的?!”
懿肅貴妃連忙跪下道:“陛下,臣妾不敢胡亂瞎說,是有真憑實據的!那程紫英入宮之前就與慕容卿訂親了,隻是不知為何一直未曾成親。此時在京中並非無人知道,隻是那程象德有意欺瞞,一直將官家蒙在鼓裏!”
“豈有此理!”宋徽宗一下子將酒盞全部掀翻在地,怒指著懿肅貴妃道:“此事若是你敢有半點虛假,朕決不饒你!”
說完,宋徽宗憤怒甩袖離開。
懿肅貴妃想不到宋徽宗會這般雷霆生怒,頓時又擔心自己的消息會有誤,可是轉念想,又將這個懷疑壓下去。
她的消息絕對可靠。
這下子,這個程紫英,休想入宮!
宋徽宗怒氣衝衝回了文德殿,程紫英在門口迎接的時候,他陰毒的看了一眼,隨後不發一語進入殿內。
程紫英低頭沒有看到宋徽宗的神色,但是明顯感覺出有異樣。小六子跪在另一側,卻是將宋徽宗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心中頓覺得不好。
宋徽宗進入文德殿後,便開始大發雷霆,之後急召梁師成,吩咐他速查程紫英和慕容卿的事。
宋徽宗麵色冰冷,目光中飽含殺氣,“此事若是捕風捉影最好,若是真有其事,朕必定嚴懲不貸!”
“是!”梁師成迅速去查。
其後,宋徽宗又下了一道旨,令高俅為禁軍統領,直接管轄三司,尤其是慕容卿所在的步軍司。
秦瑄等人聽到這個命令,大感意外。
康王和高俅也不明白,本來已經失去的禁軍統領之位,怎麼突然又回來了。高俅連忙領旨謝恩,揣摩了一下宋徽宗的意思後,便開始著手整肅三司,尤其是步軍司。
秦瑄和柳葉等人因為都是慕容卿帶回來的親信,一並全部停職。不過半日時間,步軍司全被換上了新麵孔。
宋徽宗的做法,儼然是要將慕容卿直接定罪。
方瓊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因為金國和遼國的事,慕容卿的事應該暫緩,可是如今官家卻又突然轉變了態度。
這其中必定有原因。
幾人思來想去,隻能將目光落在鄆王身上。除了鄆王,此時應該沒有人有心思去刁難慕容卿才對。
蔣季元收到秦瑄發來的緊急信息之後,便借著王黼之事去試探鄆王。
鄆王和王黼此時都在,童貫自從蔡京落難之後,對鄆王的態度就時親時疏,不常來府上。鄆王心中不滿,但這都是後話了。
王黼見蔣季元主動提起金遼之事,想起上次蔣季元所說的,自己和蔡童貫之間的差異在於軍功,不由得道:“那蔣學士的意思,是要本宰放棄議和,去和金國開戰咯?”
蔣季元道:“草民的意思是,少宰應該想辦法立下軍功,至於是聯金滅遼,還是聯遼抗金,那是王爺和少宰的事。”
王黼和鄆王互相看了一眼,對蔣季元這個謀士越發滿意。知情識趣,才是可用的人。
王黼正要開口,蔣季元又道:“不過,尚且有一問題。”
“什麼問題?”
蔣季元道:“少宰未曾上過戰場,如今朝中有征戰經驗的,除了兵部尚書方瓊之外,就數步軍司都虞候慕容卿最為突出。一旦開戰,官家可能會以他為馬首。”
鄆王嗤笑道:“這一點承林不用擔心,慕容卿能保住性命就不錯了,為馬首?嗬,絕對不可能。”
蔣季元心中一震,此事鄆王果然清楚。
“王爺可能肯定?”
鄆王好笑地看著他道:“別的本王不能肯定,慕容卿之事本王卻是有八成把握。所以,他不會是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