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秦瑄喊了兩聲。
慕容卿沉著臉,走回守門侍衛旁邊,“官家進去多久了?”
侍衛猶豫了一下,道:“大概一盞茶的時間。”
慕容卿轉頭對秦瑄和柳葉道:“你們去當值。”
“那大哥呢?”秦宣問,柳葉兩眼裏也全是疑惑。
慕容卿道:“我尚且有事。”
“什麼事?”有什麼事大家說出來,說不定解決的速度會快一些。
慕容卿冷眼看著他們倆。
秦瑄秒懂,拉著柳葉從善如流道:“走,今天就讓哥哥我教教你怎麼當值。”
柳葉撓了撓頭,不明白為什麼當值這種事還要人教。等等,今天他好像不用當值,要當值的人隻有秦瑄才對!
“喂喂,你放開!你自己當值就好,幹嘛要拉我一起!”
“好兄弟別鬧。”
兩人拉拉扯扯走遠。
若是平常,慕容卿肯定已經製止兩人,但是如今,他已然沒有心思。秦瑄的話沒有錯,官家根本沒有必要來看一個宮婢。除非,他另有心思。
慕容卿想起程紫英在天牢裏說的話,前後連起來推斷,也隻有她知道官家的心思才能如此篤定自己能夠救出程象德,而不會招罪。
慕容卿站在外麵,遠遠看著,就等著裏頭的人出來。他不敢去想如果程紫英真的要嫁給天家,他要怎麼做。
此刻,他隻能站在這裏,等著裏頭的結果。
冬日寒風淩冽,他一身緋衣銀帶,如墨的黑發亂舞,長身玉立於天地之間,巋然不動。
宮門內。
宋徽宗聽聞程紫英所言,麵上喜怒不明,“你說,你已有心之所向之人,此人是誰?”
程紫英道:“此人奴婢尚不能對皇上明言,因他身份特殊,奴婢實屬高攀。”
“哦?”宋徽宗聽程紫英這話,心中一喜,麵上不顯道:“你隻管說,朕自會為你做主。”
程紫英道:“請官家給奴婢幾日時間,幾日之後,奴婢定然會給官家一個滿意的答案。”
宋徽宗心中更加肯定,程紫英口中指的這人是自己。
古今“情”之一字最為難得,翻遍漢樂府詩,縱觀文壇巨擘,無一能繞過此字。所謂“天涯地角有窮時,隻有相思無盡處”,能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人生才算圓滿。
他貴為天子,自然更要滿上加滿。
“好,朕就給你幾日時間,”宋徽宗眉開眼笑道:“你隻管放心,朕一言九鼎,答應你的事定然會做到。”
所謂旁觀者清。梁師成看了眼程紫英,心道這小小婢女竟然也有幾分心計。如今她這麼說,官家為了討她歡喜,必定不會處置程象德。
如此一來,程象德就又能多活幾日。這幾日,說不定就會發生變數。
程紫英不理會梁師成的目光,道:“謝陛下、體恤。”
宋徽宗見她跪著,頓時又心疼,連忙伸手扶起。程紫英本要躲過,卻又硬生生忍住,由著宋徽宗扶起。
宋徽宗隻覺得掌下的柔荑嫩滑光潔,令人心馳蕩漾。
“陛下。”程紫英動了動自己的手。
宋徽宗笑著道:“那你好好休息,過幾日,朕再來看你。”
“恭送陛下。”
宋徽宗出去的時候,春風滿麵。慕容卿看到宮門打開,動了動僵硬的身體走去。
宋徽宗此時心情大好,見慕容卿剛好經過,笑著道:“青遠,來,陪朕說說話。”
慕容卿心中頓沉,喉嚨緊澀,壓著心中的駭浪道:“是。”
宋徽宗邊走邊對小六子道:“這幾日你就留下來照顧程女官,過幾日朕會再來看她。需要什麼盡管盡管跟太醫院說,就說是朕特許的。另外,她若是有什麼事,朕準許你直接來報。”
“是。小的定會盡心照顧程女官。”
宋徽宗想著“程女官”三個字,總覺得不夠順耳,可是如今還不能著急,便擺了擺手道:“去吧。”
小六子退下。
慕容卿聽宋徽宗這麼說,心中更加肯定其對程紫英的心思,但同時內心也稍稍平靜了下去。
如果紫英真的已經開口入宮為妃,此時就不會還留在這裏。
隻是為了救程象德,這是遲早的事。
“青遠啊,朕過幾日打算論功行賞,康王和太子告訴朕,此次查蔡京一黨之事,你功不可沒。朕打算,就讓你當禁軍統領,你意下如何?”
禁軍統領一事,之前宋徽宗就曾經跟慕容卿說過。不過當時是恩威並施,如今更像是在試探態度。
慕容卿道:“卑職聽從陛下安排。”
“好,”宋徽宗笑著道:“隻要你盡心盡力,朕絕不會虧待你。你能得康王肯定,可見的確是良才。好好留在朕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