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黼也是變了臉色。
“你好大的膽子!說!是誰指使你的,是不是太子!”
蔣季元朝鄆王深深鞠了一躬,沉聲道:“既然王爺不相信草民,草民也無法再效忠王爺。唯有一死,報王爺知遇之恩!”
說完,蔣季元直接朝旁邊的柱子衝了過去。
那力氣之大,讓人絲毫不懷疑他的必死之心。如若撞上去,結果必定是肝腦塗地,無力回天。
眼看就要撞上,鄆王突然出聲道:“攔住他!”
不知道從哪出來的暗衛頓時擋在蔣季元麵前,但是因為衝擊力過大,蔣季元依舊是昏了過去。
昏迷之前,蔣季元正眼看了一下,光亮熹微。還好,他賭贏了。此後鄆王應該是不會再懷疑他了。
——
程紫英要見程象德,必定要經過刑部。慕容卿固然可以利用私下跟曹晟的關係,但這樣卻會讓曹晟為難。
所以,他還是跟耿南仲打了招呼。
耿南仲意外地立刻就同意了慕容卿的請求,不止如此,甚至還讓人親自送程紫英過去。
“青遠兄,太子有話要說。”
慕容卿皺眉,隻能打消自己親自送程紫英過去的念頭,跟著耿南仲去見太子。程紫英心中急著見程象德,對慕容卿沒有與她一同去之事,也沒有多在意。
東宮。
太子端坐在正中,見慕容卿進來,立刻道:“來,青遠,坐。”
自從文昌閣議事之後,太子對慕容卿的態度顯然又親近了很多。慕容情也沒有再推辭,依言坐下。
太子歎了口氣道:“父皇近來沉迷道術,對朝廷之事愈發仁慈。蔡京之事,本宮雖有心,卻也無的放矢。青遠可隻,蔡京封府所得,隻有半數不到入了國庫。”
慕容卿皺眉。
隻有半數不到入了國庫,那麼其餘的去了哪裏?
答案隻有皇上的私庫。
太子又重新歎了口氣道:“本宮本想麵呈父皇重新商議此事,奈何,父皇根本不願見我。放眼朝臣,也無人敢提此事。青遠,朝野如此,本宮心焦啊。如此下去,本宮縱然有青雲之誌,又有何用?”
耿南仲當即道:“微臣知太子心懷天下蒼生,微臣雖不才,但願肝腦塗地追隨太子,助太子早日得償所願。”
“好,知我者耿先生也。”說完,太子看向慕容卿。
慕容卿初聽太子一番言論尚覺不明,如今見耿南仲突然表態,如何還不明白太子和耿南仲的意思,無非是要讓他表態而已。
慕容卿當即跪下道:“卑職亦願為蒼生太平,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對於慕容卿的回答,太子多少有些失望,畢竟他還以為慕容卿會說為他效力。不過換個角度想來,差異也不大。待他日君臨天下,蒼生太平也是其中一事。如今他方真正明白父皇之前所說的帝王之術,對待喜好功名的人,就以祿厚之;對待貪財好色的人,就以利誘之;對待有誌之士,就以諾言導之,如此之後,天下人皆能為己所用。
想到這些,趙桓對慕容卿的表述也就沒有太在意。
“青遠快快請起,”太子將慕容卿扶起來道:“本宮既知你心意,也無意再瞞你。慕容家之事,本宮與九弟商議過,如今時機還未成熟,尚不到提起的時候。”
慕容卿眼前一黑,麵上毫無絲毫顯露,平靜道:“卑職不明白。”
太子見他沒有發難,心裏鬆了口氣。畢竟他之前承諾過,會為慕容家之事平凡。奈何父皇心思難測,特意交待九弟不許查慕容家一事,更不許提起。他雖然貴為太子,但是現在尚且自顧不暇,又如何還能為慕容卿強出頭。
可是父皇的心思,又不能輕易透露給慕容卿。
太子歎了口氣,麵上為難道:“慕容家一事還有諸多疑點尚未查清,如果現在貿然提起的話,恐怕反而會被人利用,到時候本宮擔心會牽扯到你。”
耿南仲道:“青遠兄,為了這事,太子與康王已經商議過幾次,他日一旦時機成熟,太子必定會為慕容家平凡。”
所謂時機成熟,無非是在暗指太子登基之後。
慕容卿心思透亮,想到的還要更多。之前康王就曾經暗示過,慕容家一事碰不得,再加上太子如今的言論,最終都是在告訴他,官家不希望有任何人提起慕容家的事。
隻是為何?
如今蔡京一黨被徹查,“兩淮鹽案”的貓膩昭然若揭,就算沒有專門派人去查,也能看出慕容家的事另有隱情。
慕容卿看著耿南仲道:“敢問耿先生,我父親可有貪墨官銀、擁兵自重,不事君主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