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離開後,那雙眼睛才又回到黑暗中,緩緩拿出袖中藏著的瓷片……
程紫英趕到的時候,鄆王正一腳將攔路的太監踹開。那太監即便胸膛血氣直湧也不敢鬆開,“王爺不可!此處是內宮,若是讓王爺闖進去,奴才的腦袋就要搬家!”
“狗奴才!”鄆王麵露狠色,腳上暗自運上內力。
“王爺!腳下留情!”
看到程紫英出現,鄆王將腳收回來。他臉上的怒意依舊,但是硬生生壓製著,“柔福如何?”
程紫英道:“王爺請借一步說話。”
鄆王將抱住他腳的奴才踢開,理了理衣服,“這邊走。”
隱秘的小亭內,鄆王看著程紫英道:“現在可以說說柔福的情況了吧。”
程紫英卻是不答反問道:“王爺真的會救出柔福帝姬嗎?”
“你憑什麼如此問本王!”
“請王爺回答。”
鄆王冷聲道:“柔福是本王的親皇妹,本王救她一事豈會有假!程紫英,現在你該告訴本王柔福的情況了吧!”
程紫英看著鄆王道:“帝姬的情況不是很好,如果王爺想要救她的話,就要盡快。”
鄆王麵色陰沉,“我就知道,太子的人是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的!你當本王不想救嗎,可是本王如今尚不知道柔福為何會落到這般境地。她一向是父皇最疼愛的帝姬,以往無論做錯什麼,頂多也就是訓斥而已,何至於直接被打入西秋宮!”
鄆王深吸口氣道:“即便她真的闖入侍衛房,訓斥幾句就是了,以往柔福和侍衛一起玩,也不見父皇生氣。”
程紫英道:“如果我告訴王爺原因,王爺能保證一定將柔福救出來嗎?”
鄆王壓著火道:“本王自然會盡力。隻要知道原因,本王就會對症下藥,務必讓柔福安然無恙,恢複往日的帝姬身份!”
程紫英道:“那王爺聽好了。帝姬之所以獲罪,不是因為她做錯了什麼,而是因為林靈素道長對官家說,她命中帶煞,會給官家招來不幸。正巧官家最近身體不適,我也尋不到機會跟官家求情。”
鄆王想不到,柔福受冷竟然是因為林靈素的原因。但也隻有如此才能說得通。
宋徽宗篤行道教,宮中以林靈素和張虛白為首。張虛白閉門不出,林靈素便趁機執牛耳,日益受宋徽宗寵信。如今宋徽宗身體不適,林靈素更是以修煉長生丹藥為由,經常出入文德殿。宮中不少官員已經隱隱在拉攏林靈素,祈求通過他取悅宋徽宗。
高俅便是其中之一。
“這麼說,想要救柔福,唯有令這個妖道改口才行!”
程紫英道:“目前看來的確如此。”
鄆王道:“本王知道了。程紫英,此事本王要多謝你。本王亦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定然會報答你。”
姑且,就先饒程象德一命。料定隻要威脅到位,他也不敢胡亂說什麼。
鄆王轉身便走。
程紫英不想和鄆王有任何牽扯,也匆匆離開,對他口中所說的要報答一事,並未在意。
刑部。
駙馬兼兵部侍郎曹晟將所有不相幹的人支開,才讓慕容卿進來。慕容卿將收到的消息告訴他。
曹晟皺眉道:“你是說,這裏頭有鄆王的人?可能確定?”
“隻是猜測,不過八九不離十。”
曹晟道:“我知道了,這事我會留意,另外,我會派人保護程象德。這個老狐狸,在招出鄆王之前還不能死。”
慕容卿道:“我想見見程象德。”
曹晟猶豫了一下道:“好,不過時間有限,你有什麼想問的盡快。”
“嗯,多謝沐麟兄。”
“你我之間何必言謝,”曹晟感慨道:“想當初,我還曾說過要與你共赴沙場殺敵,如今……不提也罷。”
慕容卿笑了笑道:“想殺敵並非一定要上沙場。沐麟兄既是武狀元,又是駙馬,留在朝中不是更有的放矢。”
曹晟心中一時敞亮,笑著道:“改日,改日青遠兄一定要去我府上喝酒!不醉不休!”
見曹晟如此三言兩語就調整過來,慕容卿心中莞爾,雖然有曹晟成為榮德帝姬駙馬後不得自由的傳聞,但其實冷暖自知。
程象德聽聞外麵有腳步聲靠近,整個人連忙湊上牢門往外探,在看清對方後,頓時眼睛大睜,心中一口血差點沒噴出來。
慕容卿嘴角微彎,目光卻冷如冰霜,“程尚書,別來無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