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福一直等在外頭,等著父皇見自己,可是等來的,卻是讓她遷出福寧宮的口諭。
膽大包天、
陽奉陰違、
不忠不孝、
寡廉鮮恥……
柔福無法相信,這是最疼愛自己的父皇說的,她站起來就要打李彥,“狗奴才你敢假傳聖旨,辱罵本帝姬!”
宋徽宗有三十幾個女兒,卻唯獨隻有柔福所住的宮殿是特意修建的,還帶了個“福”字。遷出福寧宮,已經代表了宋徽宗的所有態度。
小太監們也不在有顧慮,直接將柔福扣押住。
李彥獰笑著道:“帝姬,小的不過是遵旨行事,帝姬自己做了什麼自己心裏清楚。小的看帝姬這麼活潑好動,往後就住西秋殿好了,那裏人跡罕至,又雜草叢生,想必會受帝姬喜歡。”
“我要見父皇!我要見父皇!”
李彥陰狠道:“將她的嘴捂住,帶走!到了西秋殿,有你好受的!”
慕容卿出來的時候,小太監正要捂柔福帝姬的嘴。
“住手!”
李彥一看是慕容卿,臉上的陰狠一掃而盡,笑著道:“都虞候可是有事?”
慕容卿看了衣服被拉扯亂,目露哀求的柔福一眼道:“李公公,無論再怎麼樣她也還是帝姬。做奴才的,還是謹慎點好,李公公認為呢?”
李彥被“做奴才的”四個字刺了一下,但是眼前慕容卿正得官家信任,他笑著麵皮道:“都虞候說得是,是小的心急了。”
李彥說完,還未下令,柔福已經張口咬了小太監的手,鮮血淋漓,她大喊道:“都虞候,讓我見父皇!我要見父皇!”
慕容卿道:“帝姬,官家現在暫時不願見任何人,帝姬保重。”
柔福眼淚啪啪往下掉,“這麼說,口諭都是真的?父皇真的那麼說我?可是不會的,父皇那麼疼我,怎麼會這麼說我呢……不會的……”
柔福幾乎是萬念俱灰。
李彥趁機讓小太監將她架走。
“我要見父皇!讓我見父皇!我要當麵跟父皇說清楚!”
柔福不斷掙紮,到後來竟然被小太監拖著走。路過的宮女太監往常見的都是高高在上的柔福,哪裏見過她這個樣子,都是一臉不敢置信。
而且柔福雖說刁蠻,但是本性不壞,所以宮中這些年在太監和宮女口中的口碑不錯,有許多人心中不忍,可是人卑言輕,隻能越發小心做事。
秦瑄從外麵散心回來,見亂糟糟一片,不解問當下差的柳葉道:“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還有人搜身,而且還都是太監。”
柳葉將事情說了一遍,最後道:“因為這事,陛下下旨,要徹查宮闈內的宮女和侍衛。現在隻是搜身,往後說不定還要搜查祖籍、出身。”
秦瑄皺眉。
柳葉道:“柔福帝姬往常一直纏著你,你要小心。”
秦瑄心中古怪,看了他一眼道:“我一直躲著她,小心什麼。不跟你說了,我找青遠大哥去。”
柳葉聳了聳肩,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柔福的事很快在宮中傳開,雖然有意壓製,但也隻是明麵上不談而已。不過更讓人觸目驚心的是之後的徹查。
不過三日,因為淫、亂宮闈罪名而被誅殺的宮女和太監就達五十幾人。
秦瑄擔心這番徹查之後,會查到那個雪鵑的宮女,還特意去竹林看了幾次,但是都沒有碰到人。
而雪鵑這個人也像是憑空消失一樣,未曾再在宮中出現。
秦瑄隻希望她平安無事。
回侍衛房的時候,秦瑄聽見幾個小太監嚼舌根,“聽說接下來要徹查所有人的祖籍和出身,凡是有問題的,都會被殺。”
“是啊是啊,太嚇人了!這事兒還是李公公負責,李公公素來心狠手辣,往常和他作對的,這次肯定都跑不了。”
“誰說不是呢。你我可要多加小心才是。”
有小太監看見秦瑄,連忙“咳咳”了兩聲,幾個小太監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急忙走開,不敢多耽擱。
秦瑄皺眉,要查祖籍和出身……他若是繼續待在宮中,說不定會給大哥帶來麻煩。
秦瑄匆匆往回走,正好慕容卿去當值不在。
柳葉見他坐立不安,奇怪道:“怎麼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該不會是你也有暗通曲款的宮女吧?”
“去你的,我像這種人嗎?!”
“像。”都不用猶豫。
“……”
秦瑄摔門,自己待屋裏躲清靜。兄弟什麼的,真是最煩人的存在。
因為柔福帝姬出事,難免不了會牽扯到一母同胞的鄆王,還有如今最受寵愛的懿肅貴妃。懿肅貴妃曾試著想求情,可是還沒有開口,就被宋徽宗訓斥了幾句。說她管教不嚴,教子無方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