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道:“絕無可能!”
耿南仲道:“對,做這文章的人是在極為緊迫的情況下寫的,可以說是集畢生之功,已然是巔峰,定無人能出其左右。屆時太子引薦,帝王心悅,又不會讓任何人遮掩了太子的光芒。畢竟,太子位主東宮,識人攬才才是根本啊。”
“妙!耿先生這一計真是大妙!”趙桓熱切道:“做這文章的人是誰?本宮定要向父皇大力引薦他!能為我所用最好!”
耿南仲道:“這人正是剛剛獲罪的新科狀元、翰林學士蔣季元。”
趙桓大驚道:“耿先生!你莫非要害本宮!父皇一再聲明,不許任何人求情,否則嚴懲不貸!我如今已惹父皇不喜,若是再這麼做,父皇、父皇不會放過我的!”
“太子且聽我說,”耿南仲道:“蔣家一門三傑,在官場素有聲名,門生亦不少,如果太子能得蔣家相助,定有大益,這是其一。其二,太子隻是欣賞文章,與文章是誰做的並無關係。官家若是問起,太子可以說是從民間偶然獲得。其三,無論蔣季元能否得救,太子都會因為惜才得到百官稱讚。”
趙桓聽完,快速跳動的心稍稍放下,“可……”
耿南仲看出趙桓心中的猶豫和害怕,“太子,欲取之,必先予之。”
趙桓咽了咽喉嚨,咬牙道:“好,本宮就信耿先生所言!”
“太子放心,此次微臣有七成把握,隻是為了保險起見,太子還需做一件事。”
“耿先生請說。”
耿南仲道:“太子,我們還需要一道先聲。”
“先聲?”趙桓疑惑道:“耿先生的意思是……”
“正如太子所言,貿然提起蔣季元始終有些風險,但假若有人能夠提前讓官家想起這個人,那就另當別論了。”此事雖然慕容卿沒說,但耿南仲卻覺得有必要。
畢竟慕容卿隻是為了救蔣季元,而他身為太子的幕僚,還必須為太子的利益考慮。
趙桓疑惑道:“耿先生是說,讓我派人先去跟父皇提起蔣季元?”
耿南仲搖頭,“非也,這件事太子不能做。能做這件事的,隻有一人。”
“誰?”
“尚書千金,禦前侍女,程紫英。”見趙桓詫異,耿南仲道:“太子聽我一言,絕不會錯。”
趙桓猶豫,“可、可這麼一來,若是父皇發現的話,紫英恐怕會有危險。”
這些年他和鄆王拚得你死我活,卻也從未想過找紫英幫忙,就是因為不想她卷進來。
耿南仲如何不知道太子心思,他看著太子,目光有些許銳利,“太子不該這般優柔寡斷,這一步,對我們來說至關重要。”
耿南仲這次提程紫英的確存了私心,這一步本非必要,但他曾經跟太子提及過幾次讓程紫英成為他們的人,無一不是被拒絕,可這次不同,是難得的大好機會。
程紫英既然敢禦前求情,就說明她與蔣季元的關係非同一般。
“耿、耿先生……”
“太子!若是再讓鄆王得勢,東宮將無一能存!”
趙桓臉色蒼白,猶猶豫豫間,道:“本宮、本宮會試試,隻是、怎麼做,還要看紫英、自己。”
耿南仲笑著道:“太子放心,以程紫英與蔣季元的關係,這事她必定會幫的。”
趙桓擔憂道:“耿先生,若是父皇因為蔣季元的事發怒,會不會……殺了紫英?”他還記得宴上父皇恨不得殺了蔣季元的樣子,至今心有餘悸。
耿南仲道:“太子多慮了,那程紫英既然能在殿前侍禦的三年裏,幾乎未曾出錯,可見並不簡單。這件事對她來說,並非難事。”
“可要是萬一呢?!”
耿南仲倒了杯茶,茶煙嫋嫋,他淡淡道:““太子,欲成大事者,至親亦可殺。”
趙桓麵上青白交替,半響終究是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