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卿冷冷看了他一眼。
秦瑄尚不自知,還是繼續拔頭,盯著那婀娜的背影嘖嘖道:“這皇宮就是不一樣,連個宮女都這麼漂亮,可惜隻能看見背影……哎,不過你猜會不會正反不一,說不定轉頭就會嚇死人。”
突然覺得脖子有些發冷,秦瑄回頭,就見慕容卿正斂眸看著他,似乎還帶著點陰測測的煞氣。
這不是對敵人才應該有的眼神嗎?!
秦瑄不自覺後退一步,“我、我帶人去那邊巡視!”
說完,他轉身就走。
慕容卿收回目光,朝延福宮方向看去,正見程紫英端著茶水步履匆匆進入宮殿。身形看起來卻是比他走時更加單薄,也更加令人憐惜。他怎麼也想不到,三年前他不辭而別後,她會直接選擇入宮,而不是尋一戶人家嫁了。
宮殿的門漸漸地隔絕了所有目光。
慕容卿揉了揉眉心,回頭冷聲道:“繼續巡視!”
程紫英不是沒注意到身後的目光,她隻能刻意不去在意。她端著茶,正要上前,就見太子瑟瑟發抖跪在地上,一臉受驚惶恐。
宋徽宗將漱口的茶杯狠狠扔在地上,斥聲道:“滾下去!逆子!”
趙桓連滾帶爬起來,慌張跑走。
趙桓走後,宋徽宗還怒著道:“混賬東西!竟然連朕欽定的人都敢動!他眼裏還有沒有朕!”
殿中所有人都跪下,程紫英也不例外,“陛下息怒。”
李彥尖著嗓子,諂笑道:“官家息怒,太子還年幼,或許是受了什麼人蠱惑,才會做出這等魯莽之事吧。”
宋徽宗道:“近年來太子行事是越發沒有規矩!完全比不上鄆王!”或許太子身邊的人的確是時候該清理一番了。宋徽宗冷聲道:“今晚遼國金國使臣都在,看好太子,別再讓他做出有辱國體之事!宣蔡太師。”
李彥垂頭應下,心中同時記下宋徽宗越發肯定鄆王的事。
一旁的程紫英跪著奉著茶,不敢發出一點聲音。雖然她知道太子向皇上要人有不妥,可太子位主東宮,不出意外將來還會執掌天下,手中也需要自己的人,要個慕容卿著實是情理之中。
何至於發這麼大火?
難道官家竟已經這般容不下太子了,所以太子所做的一切都會令官家不喜!
“紫英。”李彥輕聲開口。
“是。”程紫英慌忙收斂心神,見宋徽宗正看著她,連忙將茶端上,隨後彎身仔細收拾地上的碎片。
“這些讓其他人收拾,你隨朕擺駕文德殿。”
程紫英盯著眼前明晃晃的鞋,輕聲道:“是。”
等程紫英再看宋徽宗,他臉上已不見任何怒意,還笑著問:“今晚可是說好了朕要看你的舞,不許讓朕失望。”
程紫英道:“奴婢和柔福帝姬已經練了有些時日,定不會辜負陛下。”
“朕就喜歡你這份心意。柔福這個丫頭,一再說要給朕驚喜,好啊,朕就等著,看你們今晚表現。”提到柔福,宋徽宗眸中更見笑意,對於這第二十女,宋徽宗是真心疼愛。
李彥見宋徽宗麵露笑顏,給了程紫英一個讚許的目光。
往往陛下不高興,這程紫英隻需要說幾句話,就能讓陛下重展笑顏。可見這程紫英對陛下來說,是極為特別的。
李彥揣測了一下宋徽宗的心思,覺得以後對程紫英要愈發照顧,“陛下,紫英的舞可是京中一絕,她伺候陛下又盡心,是個難得的有心思的。”
宋徽宗笑著道:“做得好,就該有賞,隻是朕賞你什麼呢?”
“奴婢隻是盡本份而已,不敢要陛下賞。”程紫英盡量不讓自己太出挑。
宋徽宗想到剛才兩人的對話,轉頭問李彥,“程尚書來了沒有?”
李彥道:“程尚書與蔡太師(蔡京)早已在殿外等候。”
程象德是戶部尚書,掌管國庫收入,卻是朝中少見的清官。宋徽宗有事,往往也很容易想到他。
宋徽宗笑著看向程紫英,“正好,朕就讓你們父女見上一麵。”
程紫英雖然一直跟隨在宋徽宗左右,但即便是進文德殿她也隻能待在小偏殿,要見自己父親並不容易,加上前朝和後庭不許私下相通,更不敢說話。
現在宋徽宗同意讓程紫英見父,可以說是給了很大恩典。
程紫英連忙跪下,麵上頗喜,“謝陛下。”
宋徽宗見她麵有喜色卻並不顯眼,笑著道:“好,進退得宜,下去吧。”
程紫英守在偏殿,沒多久,就聽到李彥身邊的太監小六子叫她。順著他所指,進入右側小偏殿,程象德已經在等候。
“爹爹。”程紫英久不見程象德,有些激動,一時也忘了行禮。
程象德見她這樣,不忍又有些怒意道:“我聽陛下說,你不願出宮?莫非又是因為那個慕容卿?!我就知道他這個節骨眼上回來,準會壞事!”
當年真不該斬草不除根,留下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