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徐煙開口,陶陶先出聲說道:“你要是不讓我見姑姑,我就自殺,我現在明確告訴你,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之內你不讓姑姑來見我,就準備替我收屍吧!”
“你想做什麼!”
“姑姑?!”
徐煙深吸了口氣,捏著手機的指尖緊了緊:“威脅?誰虧待了你,你要在做出這種事來!”
“姑姑!”陶陶喊了一聲,就開始哽咽:“陶陶好想姑姑,姑姑,你在哪裏?陶陶想見你!”
要是在之前,徐煙聽到陶陶這樣哽咽出聲,多少都會心軟,再加上愧疚,必然會立刻去見她,可是知道對方是秋玲......徐煙閉了閉眼睛,那股煩悶酸嘔的欲望便直往上躥。
“你住的不好嗎?還是吃得不好?”
“我這裏,我這裏是樣樣都好。”
陶陶知道那個陌生男人是她安排了來的,自己吃穿用度怎麼樣,她也一定知道,撒謊就沒意義了。
便哽哽咽咽著說道:“可是,我一個人,姑姑,陶陶害怕。”
“還有,我的肚子這幾天,總是覺得很痛,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還見了紅!我想要去醫院做個檢查,但是我出不去這個門!”
看似是住在豪華別墅裏,可是,她跟外界聯係的唯一方式就是通過那個陌生男人,陶陶三分真三分假的說道:“我就像是坐牢一樣!姑姑,我很難受!”
阿倫是讓人看著她,但並沒有限製她的自由,陶陶說這話,隻會讓徐煙覺得她別有所圖。
徐煙沉了沉,問:“是不是有人找你了?”
電話那端的陶陶心裏一個咯噔,心道,難道鬱太太過來,被外邊守著的人看到了?
想了想,便排除了這個可能。那位鬱太太可不是一個好惹的,她既能上門來,打算要行凶,絕無可能讓自己留下把柄。
便一邊轉著眼珠思考著,一邊說:“我肚子真的很痛!姑姑!姑姑!救命!啊!救命啊!”
陶陶故意尖叫一聲,將手機往地上一砸。
手機裏傳來一陣巨響,隨即便沒有了聲音。
徐煙始料未及,當下耳膜被震得有些刺痛,她惶然的等那陣刺耳的聲音過去,然後立即將電話再度打了過去。
可是怎麼撥打,都始終沒有人接聽。
徐煙緊張起來,她推開車門下去,外邊雨很大,她出來的瞬間就被淋了個透。
站在門邊上左右看了兩眼,徐煙看到了不遠處,殯儀館上頭高高尖聳的建築,像是看到了公墓裏的墓碑。
雨水砸得她臉頰疼得厲害,眼睛也睜不開。
耳朵裏還在嗡嗡嗡的響。
她好像看到一個人,一個女人,跪倒在雨天裏的路邊,大著肚子,很快,那女人摔倒在路上,雨水彙聚而成的汙穢將她淹沒,她膝蓋以下慢慢的有鮮紅的血漫了出來,將那汙穢的泥水都染成了渾濁的紅色。
孩子!孩子!
心底深處以為已經好了的傷被一道驚雷劈開,閃電刺著雙目。
徐煙往前跑,驚惶落魄得像是從雷火裏逃出來的落魄鬼。
翟安文受阿倫所托,將北城的幾家較大的,有話語權的媒體公司留在這邊,進行一輪商榷。
翟家到底是傳媒界的巨頭,他出麵,北城這邊的媒體大佬們沒有不應和的,話談得差不多了,翟安文出來透透氣,就看到停車場有個熟悉的影子,她失魂落魄的往前跑,趔趔趄趄,像是隨時都會摔倒。
翟安文心陡的跳了一下,將已夾在之間,準備點燃的煙丟了,快速穿到了雨中。
“徐煙!你怎麼在這兒!你......”
他抓住雨中奔跑的女人的雙肩,將她的臉抬了起來。
看清楚麵前這張平常至極的臉,翟安文一下定住。
不是她,果然。
他瘋了嗎?徐煙跟著鬱南行一塊兒,和送葬隊伍走了,怎麼可能還會在這兒?
可是,這個女人......
他曾是一個醫生,對每個人的骨骼身體,有著天然的直覺,手掌底下的這幅肩骨,令他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翟安文眯眼,抵擋著不斷傾瀉而下的雨水,盯著麵前的女人:“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