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倫做事謹慎小心,剛才打電話的時候就是擔心隔牆有耳,特地來到外邊偏僻角落,即便是通話的時候,也不忘小心遮掩,避免可能會暴露電話那端人身份的任何一個字眼。
就算是肖瀟剛才站在他身後,聽了他全程的通話,也不見得就能肯定,跟他通話的人是誰。
他沒什麼意味的笑了笑:“開除?”
阿倫道:“鬱太太是在說笑嗎?”
“誰跟你開玩笑?”
在走過來的時候,肖瀟還猶豫,這個人是留還是走,不過走到這時,見他轉頭見到她時那如狼發著幽光一樣的眼神,肖瀟便定下決心來,要遣走這個人。
眼前這個人,跟她不是一條心,也不是她能收買得住的。
與其如此,不如趁早把他趕走,免得被他看出了什麼來。
反正,她現在才是“徐煙”,徐氏是鬱南行還給她的,想遣走一個助理,還不是輕而易舉?
卻沒想到,阿倫笑了。
笑得幾分鄙夷,幾分不屑。
“笑什麼!我讓你立刻滾蛋!”
阿倫道:“鬱太太是忘了?咱們簽的那份協議,說好了,隻要我能在一年內讓徐氏扭虧為盈,你就分我一半的身家,在此之前,你我是合作關係,徐氏是你的,也是我的,你讓我走,恐怕辦不到。”
“你!”
肖瀟還真沒想到徐煙那個倒黴鬼竟為了讓徐氏起來,拿一半的身家去跟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家夥做交易!
簡直該死!
肖瀟暗中咒罵了好幾聲,無可辯駁,扭頭就走。
阿倫盯著她氣憤的背影,無聲的扯了扯唇角,眼中森冷不屑。
她越是忌憚他,事情越好辦。
轟隆隆的雷聲,夾雜著閃電。
傾盆大雨像是蒼穹破了一個大洞,如注的雨水不斷往人間傾倒。
徐煙隔著車窗,看到有人從對麵走過來,但並沒有往停車場的方向,雨幕和車窗玻璃遮擋著,她看不太清楚,但能知道,那是送葬的人群。
有記者盡責的跟著,即便在這樣惡劣的天氣裏,也不肯放過一點可能做的文章。
很快,雨幕中黑壓壓的一群人就消失在眼前。
車廂內雖溫暖,卻十分壓抑,徐煙手裏的熱飲已漸漸變涼,她往後,靠在座椅上,眼前的黑變得厚重沉甸甸起來。
那時的天也是這樣沉甸甸,黑漆漆的,好像從那天晚上開始,她就一直在各個葬禮之間流轉。
她的世界也變成黑漆漆的。
沐浴在太陽光底下是什麼樣的感受,她竟完全忘記了。
咚咚咚。
有人在敲著車窗玻璃。
徐煙抬手在臉上揉了揉,轉過臉去,看到車窗外邊有個人,舉著把傘。
徐煙將車窗降下來了一點。
那人就道:“是徐小姐嗎?”
徐煙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隻問:“你是誰?”
那人就道:“我是倫特助身邊的小劉,我剛接到一個電話,是陶陶小姐打過來的,說倫特助電話打不通。”
徐煙看了一眼外邊雨很大,他雖然撐著傘,但是半邊身體還是都被雨水淋濕了。
就道:“你進來說吧。”
那人連忙道:“不了,我還要進去應付記者,倫特助說服幾個大媒體公司的記者都留在了裏邊,沒有跟著一塊兒過去,我得趁著這個時候,跟他們商量好,別亂寫。”
阿倫是個有能力的,他將小公司的記者帶走,留了幾大主流媒體的記者在這裏,分流了兩方,即便不可能統一兩方口徑,也不會令今天的事情卷起大的風浪。
徐煙道:“陶陶怎麼了?”
那人就道:“陶陶小姐好像是有什麼急事想要找倫特助,但是又聯係不上,我剛打了電話,可能是雨天信號不好。”
徐煙還沒有跟陶陶聯係過,查出陶陶就是秋玲整容之後,她下意識的避開跟陶陶的接觸。
“你把號碼給我,我跟她聯係。”
那人就道:“那就麻煩徐小姐了,等倫特助回來,我會再轉告他一聲。”
徐煙點頭,那人就急匆匆的跑了回去。
徐煙捏著手機,猶豫了一會兒,撥通了陶陶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