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煙五指碰到堅硬的刀柄,嚇了一跳,不受控製的鬆開雙手。
鬱南行緊抓住她的十指,將她兩隻手包裹著,迫使她抓住了那把刀。
“別叫我看透了你!到現在,你的出息,也不過在往我臉上甩一巴掌,拿著!往我心口刺!刺下去!你敢,我才信你,你真的會殺了你的仇人,為你的父母兄弟報仇!”
他瘋了!他一定是瘋了!
徐煙驚恐的看著他,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鬱南行逼著她步步後退,她腳跟一撞,貼到了樓梯扶手的最底下,呼吸急促,又驚又慌的看著鬱南行。
她手上的刀尖,就抵在他隔著西裝外套的心口,而他還在抓著她的手往下,用力。
好像,她這把刀指著的,不是他,是別人。
“鬱南行你鬆手!”
鬱南行嘴角帶著一點殘忍的笑:“動手!軟弱隻會害死你!害死你身邊的人!還記得你的父親是怎麼死的嗎?你的母親又是為什麼喪生?徐楠如何會葬送在火海?是因為你軟弱!你無能!你的怯懦害死了他們!”
“住口!”
“徐煙,仇恨不是小打小鬧的嬉戲玩笑,你真要報仇,就要心狠!狠下心來,才能得到你想要的,才不會有人敢阻擋你,傷害你,將你踩在腳底下!你辦得到嗎?徐煙,你真的辦得到嗎!來!動手!做給我看!告訴我,你可以!你不是個懦夫!”
他將她的優柔寡斷,無能懦弱,如抽經扒皮一樣,毫不留情的都拔了出來,攤開在她的麵前,叫她看清楚,她不過是嘴上凶狠,迄今為止,她何曾碰到仇人的一片衣角?甚至到現在為止,她仍在受製於人,被欺負,侮辱,踐踏!
善良?她越是柔弱善良,他們越不會給她活路走!
他看準了她下不了手!他摸透了她的無能!
仇恨的火,從心底深處往上湧,那麼激烈,那麼洶湧!
她看到的是鬱南行不以為然的嘲諷,胸有成竹的嗤笑,步步緊逼的無所畏懼......他憑什麼這麼肆無忌憚?!
他有什麼資格肆無忌憚的踐踏她!
血液沸騰,仇恨、怨怒、熱血,一齊湧了上來。
他憑什麼小看她?他憑什麼這樣逼她!他以為她不敢嗎?他真以為她下不了手?!
她不是從前的徐煙,不是那個愛他至極,奉上身心,眼睜睜看著家人被他所害卻無能為力的徐煙!她不是了!
徐煙眸中染了血絲,瞳孔大張,她一直在退縮躲避的十指終於緊緊抓住了那把刀,用力的,狠狠的,往他的胸膛紮了下去。
“嗤”
刀鋒破開衣料,直穿胸口皮膚,指向心髒。
手上往前凹陷的力度,耳畔那並不巨大卻清晰的破壁的聲響,像是微風中的一道淩厲冰刃,穿壁鑽入耳中。
洶湧沸騰的血液,在那一瞬間凝滯,徐煙的呼吸是顫抖的,她瞳孔維持著擴張,眸中的光色凝固在刀尖送出的那一秒鍾,手背上有溫熱的液體淌了下來,將她冰冷的指尖淹沒。
徐煙的神誌終於回來,張大的瞳孔中,眼淚早就湧了出來。
她定定的,恐懼而驚惶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不知道是她眼花,還是精神過分的錯亂導致的錯覺,她竟,似乎,看到了鬱南行凝視著她的目光中出現了一點憐憫和微微的笑意。
“為什麼?為什麼啊!”
她嗓音不住的發顫,語不成調。
她不明白,他這麼做,難道隻是因為想要試探她的勇氣,查驗她到底恨他有多深?還是,他看死了她會逃,會退縮,會下不了手?!
“鬱先生!”
阿奇的聲音打破了凝滯的空氣,他疾步跑了過來,一把將徐煙推開,扶住了鬱南行。
那刀就紮在鬱南行的心口,血沿著刀柄不停的往下掉。
“先生!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阿奇喊著,扶住鬱南行要出去。
鬱南行抬手在他的手臂上握了一下,張嘴,卻無法發出聲音,他強撐著,示意著往徐煙那一看,阿奇咬緊了牙關,忍痛點了頭。鬱南行這才被阿奇攙扶著離開了。
徐煙跌坐在地上,看著滿手的鮮血,她腦中都是鬱南行那憐憫卻似還有些欣慰的笑,混亂到了極點,她痛苦的抱著頭壓抑著哭喊出聲。
他想做什麼!他到底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