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走吧。”
梁惟成站起身,看著蘇青卿眼裏的目光,莫測,幽深。
是他把她逼到了絕處,蘇青卿在心裏不斷的提醒著她自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把她逼到了絕路。
人在她的麵前走過去,也不過是半秒鍾的時間,他和他整個的人在她的麵前,就那麼平靜的走了過去,甚至連看她一眼都沒有,甚至連僵持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砰!
闔上的房門,靠在門內,蘇青卿幾日以來,被梁惟成逼到了極處的委屈,全然湧上了心頭。
梁惟成站在門的外麵,蘇青卿的哭聲雖然是在努力的壓抑著的,但是,他卻分明的聽得極清楚。
拿起手機,他撥給了助理,極清楚的交待了一句。
“替我把文件再準備一份,還送到這裏。”
他會給她,她想要的尊重還有空間,可是,並不意味著他要走開。
在蘇青卿的樓下,梁惟成坐在車裏,也才不過是半個小時,助理就把那些文件拿了上來,另外還給他帶了個消息,說是梁玲瓏明天和方碣石一起於明天下午二時到達北京首都國際機場。
蘇青卿幾乎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個下午,情緒才好了一些。
她顯得分外的疲憊,坐在餐桌前,看著對麵像是忽然間又一下子空了的位置,就是再武裝,也無法再做到堅強。
“小姐,要不要叫先生上來吃飯?”
高姐拿了一碗米飯放到了蘇青卿的麵前,表情上帶著欲言又止的模樣。
是她在無禮取鬧嗎?
蘇青卿回過頭,看了眼已經拉了一層薄薄的窗紗的窗口,終於還是轉過了頭,埋頭的吃飯,隻是有些食不知味,到了最後,也不過是勉強的吃了小半碗的米飯,桌上的菜夾起了又放下,放下了以後,又夾了起來,猶猶豫豫間,菜也已經變涼,更沒了味道。
到了晚上九點鍾的時候,蘇青卿坐在炕頭,又下意識的抬眼去看掛在牆上的鍾表,也不知道這是她今天晚上第幾次看圓盤上的時刻了。
揉了揉太陽穴,又伸手捏了捏鼻梁處,蘇青卿還是沒有起身。
手裏的書,在眼前擺放著,蘇青卿看著上麵的每一個字,像是努力的在往心裏看,可是,下一次抬頭看表也不過才是又過了三五分鍾的模樣。
放下了書,忍住了心生的那些煩亂和明顯是徒勞的掙紮。
出了臥室以後,她倒了杯紅酒,喝了下去,雖然沒有什麼作用,卻讓她自己這樣慢慢的磨著最後的堅持。
回到房間,那鍾表終於扭捏著的緩緩的挪移到了九點二十五分,蘇青卿手裏握著高腳杯,一步一步的極緩慢的挪到了窗前。
窗簾遮得並不算嚴密,露著一條縫隙,從蘇青卿所站的方向看下去,小區的路燈下,一輛輛的汽車停在了那裏。
在蘇青卿的記憶裏,應該是在很久的以前,她早已經就把梁惟成送她的那輛車開回到了梁惟成的公司的停車場,鑰匙也放到了前台。所以,她的車位應該是此時空置著的,此時間,蘇青卿淡淡的眉眼掃過去,順著那個方向,終於看清原本空置的位置,此時停著一輛還亮著燈的賓利。
“梁惟成……”
異常艱難的咀嚼著嘴裏的名字,嚅嚅的叫過了以後,伸手攏上了那最後的一隙遺漏了的窗簾,蘇青卿白著臉,艱難的走到炕頭。
幾乎是倒在了炕上,蘇青卿攏過了被子,倦著身體,把臉藏到了被裏,再不肯望一眼已經沒了罅隙的窗簾。
閉上了眼後,兩行淚水終於又流了出來。
蘇青卿已經以為,這樣的驅逐該是他的底限了,可是,她拚了命的這樣的做了以後,那個人卻仍在那裏,就這樣如是她的心海裏,再怎麼滔天的浪也遮掩不了過往一樣,模模糊糊裏,蘇青卿的堅強轟然倒掉,再也支撐不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