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鏡遲聽後,許久都未說話,閉了閉雙眸,似乎在平複自己的情緒。

袁太太走了上來說:“鏡遲,丫鬟總不會說假話,這番話誰也捏造不出,若是沒有這回事,別人又怎的捕風捉影?”

穆鏡遲沒有理會袁太太,又看向我問:“你還有什麼要解釋嗎?”

我說:“沒有,我要解釋的剛才已經全部解釋清楚,整個袁家都是他們的,何況是丫鬟,這種事情讓自己家的丫鬟憑空捏造不是很容易嗎?我解釋還能有什麼用?”

我看向穆鏡遲。

他皮笑肉不笑的點了點頭說:“好。”然後便轉向袁太太,他說:“老中醫是否有找到?”

袁太太憂心忡忡的說:“那老中醫如今還在找,也不知道去了何方。”

穆鏡遲又說:“袁霖是否有跟著過來?”

袁太太環顧了一圈後,便問:“你要見袁霖?”

穆鏡遲說:“這種事情總歸要問雙方當事人才清楚。”

袁太太沒有猶豫,當即便打發丫鬟們去請袁霖過來,等袁霖的車停在穆家門口後,他從車上走了下來,見到裏麵的陣勢,他看了我和宋醇一眼,便迅速朝著穆鏡遲走來,站定在他身邊後,便恭恭敬敬喚了句:“姐夫。”

穆鏡遲嗯了一聲,便看向他問:“事發當時你可在場?”

袁霖問:“您指的是哪時?”

穆鏡遲盯著他說:“捉奸在床那一時。”

袁霖略為驚愕,他之所以會如此,因為當時誰都沒料到袁太太跑來這裏竟然會如此捏造,顯然沒有提前知會他。

袁太太立馬走了上來,插話進來對袁霖說:“霖兒,你不用覺得丟臉,看見了什麼便老老實實說。”

我冷冷的盯著袁霖後背,他似乎是感應到我在看他,便回頭看了我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表情略有些呆滯。

這個時候,袁太太用力拉了他一下,提高音量說:“你說話啊!你瞧她幹什麼?難道你忘了婠婠姑娘現如今被她害得去了半條命嗎?!”

穆鏡遲未說話,也未催他,隻是安安靜靜的等著他。

袁霖低著頭,半晌都未動,似乎在思量什麼。

穆鏡遲這時才低聲說:“袁霖,男子漢大丈夫,什麼話可說,什麼話不能說,我想,你應當知道,如果清野確實如丫鬟所說的那樣,被人抓奸在床,那麼今天我也不救她,按族譜,應當沉河,你應該知道其中的厲害,可要謹慎回答才好。”

穆鏡遲似乎是在提醒他。

袁太太一言不發的盯著袁霖,也在等他回答。

過了良久,他渾身都是冷汗,似乎是想回答,可是卻又一個字都開不了口,猶猶豫豫了半天。

這時候,袁太太紅著眼睛看向袁霖問:“兒啊……你快說啊!”

袁霖的手抖了好一會兒,大滴大滴冷汗直往他額頭上冒,穆鏡遲就那樣瞧著他。

整個大廳死一般的寂靜,當時間越來越久,越來越久時,袁霖對穆鏡遲結結巴巴回了一個,是……

穆鏡遲冷冷的瞧著袁霖,不過他最終未再說話,而是對外麵的下人說:“來人,把小姐押下去。”

周媽大慌,她哭著走了上來,一把抱住地下的我說:“先生!您不能這樣,這可是要人命的事情,怎可就這樣輕鬆斷了案!小姐不是這樣的人,決計不是這樣的人啊!”

那些要來押我的人,見我被周媽給護住,便又站在那裏不敢動。

穆鏡遲對周媽冷笑說:“人證物證具在,竟然她沒辦法替自己證明,那我也救不了她的性命。”

他又再次對一旁的下人說:“押下去!”

周媽死命的護住我,哭著說:“不可能,小姐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我們不了解,您還不了解嗎?您怎能就聽信袁家的片麵之詞,先生,小姐是您一手養到大的,這個時候您不能不管她……”

下人沒有再等,便拖著抱住我的周媽,可周媽手腳並用的抱著我,死都不肯把我放出來讓他們帶走我。

周管家在一旁看著,立馬也上前拉她說:“你別在這裏鬧,這種事情豈是我們能夠鬧的,就算先生想要包庇小姐,可還有袁家那一堆的族人在管著,先生已經仁至義盡,有心無力。”

“你快起來!”

袁霖似乎這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看向袁太太說:“娘,袁家的族人那邊,這件事……”

袁太太知道袁霖要說什麼,她冷笑說:“這我們就都管不了了,連你爹都管不了。”袁太太又看向我說:“自己做出這種丟臉的事情,別人就要算要渡她,也沒法渡。”

袁太太又對穆鏡遲說:“鏡遲,人先暫時交給你押著,怎麼說清野都是我媳婦,袁家族人那邊我會盡量替她去說情,我該幫的,也隻能幫到這裏了。”

穆鏡遲對袁太太客套性的說了句:“沒管教是我的錯,也是我們理虧,袁太太無需多言了。”

她故作惋惜的歎了口氣說:“隻盼著族人那邊能繞一命才好。”

穆鏡遲沒有說話,袁太太也沒有久留,便拉著袁霖離開了這裏。

袁霖還想回頭來看我,袁太太將他推到前頭罵著說:“還看什麼看?是覺得自己還不夠丟臉嗎?”

沒多久,袁家的人全都上了車,從穆家離開了。

穆鏡遲送著他們離開後,又走了進來,目光在我和宋醇身上來回看了一眼,他對下人說:“都拉下去,關著。”

周媽又嚎啕大哭,衝過來又想抱住我,可她的身子被周管家給禁錮動都動彈不了,隻能無助的哭著。

我被人從地下拉著起來後,我看了穆鏡遲一眼,我一句話都沒有說,任由下人把我拉了下去。

之後我被在了一間小黑屋裏麵,我和宋醇是分開關的,至於他被關去了哪裏,我不是很清楚。

我所在的屋內沒有一處窗戶,隻有頭頂的一盞燈在亮著,屋內僅有一把椅子,我低著頭坐在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黑屋的門忽然被推開,我抬眸看了過來,有個丫鬟走了進來,替我放下幹淨的水和飯菜,輕聲對我說:“小姐,您吃點吧。”

我看向她不說話,她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將食盒提起後,便由外麵的人將門給打開,便走了出去,房屋再次被人給關上。

我不知道在裏麵關了多久,外麵是白天還是黑夜,隻知道時間過得無比的漫長。

緊接著,門又再一次被人推開,門外進來的人是周管家,他帶著兩個人,他在我麵前站定了一會兒後,便讓人鬆了我的綁,他站在那瞧了我幾秒,便對身後的人吩咐:“把人扶出去吧。”

我不知道他們要帶我去哪裏,他們將我從椅子上扶起來後,我便站穩一步一步跟著他們,到達外麵後,陽光刺眼的讓人覺得頭暈目眩。

周管家將我帶到了大廳,穆鏡遲正坐在沙發處,他手裏拿著一根細長的勺子,正在撥弄香爐內的香灰,押住我的人把我放在地下後,我便跪在了那裏。

穆鏡遲停下手,便低眸看向我。

我跪在那裏沒有動,屋內的仆人都自動退出三丈。

他說:“你讓我很失望。”

如此一句話。

我沒有反駁,隻是盯著地下的光影。

他說:“你難道沒有別的話想說?”

我僵硬的嘴扯出一絲笑,我說:“你都定了我的罪了,我還有什麼話好講。”

“是我定你的罪嗎?”他問。

我不說話。

他傾身抬起我下巴說:“如今不是我要定你罪,如果這個罪能夠由我來定的話,我是多麼希望保你不死,可惜事與願違,如今的我,也隻能在一旁看著,我救不了你。”接著,他瞧見我臉上的髒汙,眉頭微微一皺,便從仆人手上接過一條熱毛巾,抬手替我細細擦著說:“你明白不了我的心情,就像我無法明白為何你總要一錯再錯。”

很快他手上那一塊白色毛巾便髒得不成樣子,他將毛巾從水裏擰幹,又再次拿起垂放在雙腿上的手,將我握成拳頭的手給掰開,一根指頭一根指頭替我仔細擦拭著說:“囡囡,你讓我白疼了你一場。”

我哭了出來。

那滴淚正好滴在他替我擦拭雙手的手背上,他看向我。

我說:“這不是你造成的嗎?我剛滿十八歲,你就把我送進了那地獄,讓我去和一個鬥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女人鬥,不,不僅那一個女人,那一屋子的袁家人,烏泱泱的一大片,當我被袁家的士兵用十幾支槍指著腦袋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多麼的孤立無援,這就是你給我找的到歸宿?”

我仰頭瞧著他。

他沒有說話。

我笑著說:“你為什麼不說話了?你理虧了?不過也不重要了,反正所有人都認為我和宋醇赤身裸體的躺在一張床上,那我不妨告訴你,是真的,他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不僅如今赤身裸體和他躺在一張床上,連以前都是,我們在床上顛鸞倒鳳,我們兩人私定終身,我和他約好白首不相——”

“啪!”的一聲,穆鏡遲一巴掌甩在了我臉上。

我整個人趴在了地下。

他臉上壓抑著狂風暴雨,他的胸口都在上下起伏,他的平靜終於像是一張黏在臉上的人皮麵具,被人活生生給撕了下來,血肉模糊。

他指著我,我知道他要說什麼。

我笑著說:“你生氣了?你終於生氣了,我知道你不僅生氣,你還吃醋,你在嫉妒,你恨不得殺了宋醇,穆鏡遲,你多麼齷齪啊,我六歲就在你身邊,你居然對我有這樣的想法,你愛上了一個能夠當你女兒的小女孩,是不是很肮髒,嗯?”

我從地下緩慢爬了起來,緩慢的,一點一點朝他靠近,我用手抱住了他腰身,身體如一條蛇一樣依偎在他胸口,我手在他胸口的位置細細撫摸一圈說:“王淑儀胸口上點了一顆和我一模一樣的痣,你是不是和她交合的時候,腦海裏,心裏,想的全是我?”

他的心跳,就在我的手掌心下。

我笑了笑,幹脆整個人坐在了他的腿上,圈住他頸脖,在他下巴處吻了吻說:“難道你不想要我嗎?”

當我手要去解衣服上的扣子時,穆鏡遲的手一把掐住在我脖子上,我瞬間就不敢動彈,他冷冷的瞧著我,眼睛充滿殺機。

我動彈不了,隻是雙手握著他掐住我脖子的手腕,笑著說:“你惱羞成怒了?”

他微眯著眼睛說:“你越來越不像話了。”

我說:“不都是你教的嗎?”我手順著他手腕,來到他掐著我脖子的手指說:“你要殺了我?”

他不說話,眼裏的殺意依舊未退散去。

我說:“挺好的,反正我們家還差我一個,殺掉我,陸家才算真正意義上被你滅了滿門。”

我閉上了眼睛不再掙紮,隻是仔細的感受著脖子上那雙手的力道,可是他未再收緊,隻是握著我頸脖在那裏。

當我想要張開眼時,穆鏡遲忽然將我往懷裏一拉,便吻了上來。

我猛然睜開眼,一看到他就在眼前,我用力的推著他,大叫著。

他鉗住我手,一把將我禁錮的再懷裏,摁住我後腦勺便用力的吻了上來。

我瘋了一樣掙紮著,可是沒有用,穆鏡遲拉扯住頭發,將我往沙發上用力一甩,我剛下起來,他一把掐住我下巴說:“既然如此,那就讓我來檢查,你到底有沒有和你親愛的表哥顛鸞倒鳳。”

接著,他便朝我覆了上來。

我用力捶打著他說:“你給我放手!”

可當他整個人壓了下來。

我瞬間驚慌失措的大叫了起來!

那種感覺陌生又令人恐懼,撕裂的疼痛。

我哭著說:“你走開!”

我抓起沙發上茶幾上的茶便朝她砸了過去,尖叫著說:“你放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