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雁略略轉眸,思慮片刻,柔聲勸道:
“陛下息怒,臣妾瞧著,這個白無痕倒是個重情重義的,雖然生於皇宮,卻沒有沾染皇宮裏那種陽奉陰違的奸詐,雖然舉止輕浮了些,但是人不風流枉少年,看來白無痕是個心懷坦蕩之人。”
不知為何,楚玉雁竟對從未謀麵的白無痕求起情來,或許是因為他對靈兒的好,所以對他的厭惡又淡去一些,假如白無痕是真心對待靈兒,在這種情況下都不離不棄,那麼成全他們,也是美事一樁。
唯一令楚玉雁擱不下的,是白無痕的身世,如今他是西夏唯一的繼承人,將來靈兒豈不是又要落入後宮,與自己一樣過這種壓抑的深宮生活,寂寞終老?
想到此,楚玉雁心裏又有些結。
“愛妃所言固然有理,他若是尋常小民,有這樣胸襟倒令人欽佩,但他是西夏的王爺,如今西夏岌岌可危,他卻為了一個女子而開罪朕,難道他不知道如今西夏的存亡掌握在朕的手中麼?和親的事,朕得三思啊!”南宣帝道。
臉上掛著一絲痛惜,原本是想幫西夏一把的,沒想到白無痕這麼兒女情長,怕是成不了大事,自己別是舍了女兒又賠兵。
“陛下是決定取消這門親事麼?”楚玉雁小心翼翼的問道。
南宣帝不置可否,隻道:
“朕要冷靜的想一想,明日再與群臣商議,和親事小,救不救西夏,才是大事!”
楚玉雁想了想,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把話題扯向別處,但整個一夜,都是心神不寧的,十分矛盾。
再說白無痕,回到驛館之後,便去找靈兒,事已至此,白叔也管不得了,今天已經惹惱了南宣帝,借兵之事恐怕要泡湯,西夏命在旦夕啊!
白無痕跟著花隨風找到靈兒住的客棧,靈兒還沒有離去,見到白無痕來,先是十分高興,起身跑來,正要打招呼,卻又突然停住腳步,轉身坐回椅子上,剛剛的喜色沒了,剩下一臉的不高興。
“靈兒。”白無痕喚道,開口有些猶豫,神色也有些複雜。
靈兒淡淡的哦了一聲,眼神之中彌漫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幽怨,過去的十幾年,靈兒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表情。
白無痕走過來,隻覺得心頭仿佛有什麼東西壓抑著,連空氣中都彌漫著憂傷,但自從白無痕看到靈兒的刹那,他就十分慶幸自己的選擇。
娶公主是他的使命,是他的責任,但是靈兒,卻是他的心,無論南宣帝對他有何樣的偏見,他都娶定了靈兒了,至於公主,為了借兵,還是要娶的,當然,如果南宣帝執意不肯,自己也隻有孤注一擲了。
“靈兒,為什麼偷偷的離開?”白無痕問道。忽然覺得眼前的靈兒有些陌生,不像以前那樣活潑可愛了,但卻令人心中平生出一股憐惜。
靈兒抬眸,眨了眨眼,隻覺心內萬分委屈,噙著淚道:
“你不是要娶公主了麼?我在你身邊,隻會誤了你。”
白無痕痛惜不已,走過來,抱住靈兒,言道:
“傻靈兒,你怎麼會誤我?你不在,才是誤了我。娶公主的事我是身不由己,我必須救我的父皇。但是靈兒,你是我的最愛,我永遠都不會委屈了你。”
雖然嘴上信誓旦旦,但白無痕的心裏,卻是七上八下,矛盾的糾結著,單單說身份,將來靈兒也隻屈居為妾。
經曆了這幾天,靈兒似乎突然間長大了許多,輕輕推開白無痕,道:
“你去忙你的大事吧,不必管我,我會跟著爹爹回山寨,我會回到以前的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