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沒變。
沛兮緩緩摩娑著蘭苑天井裏的石台,仿佛同第一次來時一樣。
“三姐!”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來人正是文魄。
沛兮半是驚訝半是欣喜的往那兒看去,卻發現文皓也在,便旋即裝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你怎麼也跟著來了。不用去陪我那沉魚落雁的嫂子嗎?”
“還不是文魄他非要拉我來。——你嫂子得了你那支金簪歡喜地不得了,已經把我忘了!”
“若是她喜歡,我改天差人再送些珠寶首飾到連大人府上。”沛兮掠過文皓直接拉住文魄的手,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了一遍,又伸出手比了比,“呀,好像長高了不少呢。”
“我都說了我們像兄妹,哪像姐弟。”文魄微勾嘴角,拉了拉沛兮的手卻被沛兮迅速打掉。
“你瞧瞧你還是副小孩的模樣。”
文皓抓著機會也不忘調侃一二:“你三姐可是當娘的人了,我勸你還是別打她的主意。”
“大哥你說什麼呢!”文魄終究是年紀小麵子薄,聞言便馬上離開了。
“王宮裏除了我應該還有別的爹的人吧。”
文皓一怔,卻見她臉上波瀾不驚,與進宮前的沛兮很不一樣,甚至比之前更深不可測。文皓立馬拍了拍自己額頭,狀似自嘲:“你瞧瞧我,又說漏嘴了。”
“你不多嘴我也猜得到。怕是你這麼聰明應該想到我回來的目的了吧。”
“這倒是不大清楚。——不過我願聞其詳。”
“你應該知道,爹手裏的一切很快就會害了他。”沛兮擺弄著腰前的衣帶,撫了撫小腹,話鋒一轉,“或許他已經猜到了,甚至還給你鋪好了後路。——聽說你是入贅的吧?”
“沒錯。”文皓的性子本來就很直爽,此時也十分坦誠:“太師的兒子入贅官階比他爹低的人家,本來就不大光彩。況且萬一傳了出去,有心人又會掀起萬丈波瀾。”
“恐怕不隻如此。——罷了,看在我和他父女一場,你最好還是勸勸他吧。——王上那兒,等得有些急了。”沛兮說罷打算找剪霜一塊兒出去轉轉,卻忽地被文皓叫住。
“你怎麼變得這麼冷酷無情!”
沛兮聞言淺淺一笑,又邁開步子來:“因為你們欠我的,他會幫我盡數討回來。”
“娘娘,原來你在這兒啊。”遠遠的就聽見蘇德桓的喊聲,“哎呦可叫奴才好找!萬一您肚子裏的小皇子有什麼……呸呸呸——奴才……奴才還有多傷心啊!”
“你是怕王上降罪於你吧。”沛兮笑著回他,而剪霜也不知何時趕了過來。沛兮見他們二人如此齊心,不免打趣道:“你和德桓倒是越來越同心同德了,該不是心有靈犀……”
“怎麼會!誰要跟他這個油嘴滑舌的人心有靈犀。——不過娘娘,奴婢剛才在後廚房看到一件事。”剪霜頓了一頓,給蘇德桓遞了個眼色示意他幫忙看著,隨後附在沛兮耳畔說道:“大夫人特意差人給您燉了補湯,隻是吩咐廚娘的那個丫鬟看上去好像不是大房那邊的人。”
“你怎麼……”
像是知道沛兮要問什麼似的,剪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您歸寧的日子一定下來,王上就吩咐畫師繪下了文府上下五十八口人的畫像,讓奴婢熟記於心。”
沛兮怔了怔,目光裏閃著笑意,漸漸又籠上莫名的堅定:“我的孩兒,是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