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好大的陣仗!”
被官兵一早就趕到路邊兒上的攤販你一句我一句地閑聊著。這街上人是多,隻是多半都圍觀著去看熱鬧,有了生意也大多被人群擋回去了。這便大家湊在一起說說話打發時間。
“可不是,聽說是王後娘娘回家省親,光是運回去的珍寶就有好幾車!”
賣傘的那人隨意揀了把傘,微微撐開後抖了抖,尋思著得抖掉點灰:“王後娘娘不是孤兒嗎?”
路過的賣冰糖葫蘆的小販把那棒子一橫擱在肩上哧了一聲,“你這是哪門子的消息!你口中的那是前王後薄氏女。現如今的王後可是堂堂太師的女兒!”那賣糖葫蘆的將棒子橫到賣傘人麵前:“要不來一串?”
賣傘人許是覺得十分丟臉,便揮了揮手趕他走:“去去去……”
那賣糖葫蘆的也是個識趣的主兒,卻也嘲笑道:“怪不得這傘賣不出去喲!”
等到儀仗隊行至太師府前,文蒼宇已經攜著文府眾人跪迎在門口等候,“臣等恭迎王後。”
“免禮。”沛兮說著由蘇德桓攙扶著下了轎輦。眾人答謝後互相扶著起身。三夫人二夫人都偷偷地看了眼貴為王後的沛兮,那一身華服像是光暈籠在她身上,儼然成了兩位夫人的眼中沙心中刺。
“爹……”沛兮說著兩手要去扶文蒼宇,他卻往後退了一小步:“臣惶恐……”沛兮見狀倒也沒有十分傷感,反倒一一喚道:“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大哥……咦,這位是?”眾人尋著沛兮的目光望去,她看著的正是站在文皓身邊的一位姑娘。那姑娘許是也覺察到了眾人的目光,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文蒼宇忙出來打圓場:“這是連大人家的千金連袖,剛與你大哥定親。今日正巧在家裏作客就一道出來了?。”
“哦——原來是我未過門的大嫂。”沛兮一臉的笑意親熱地拉過連袖的手,“大哥定親也沒告知我這個做妹妹的,我竟也厚著臉皮沒送過賀禮……”沛兮說著從發髻上摸下一支金鳳銜珠的簪子,左手搭上連袖的肩穩住她欲往後退的身子,將那支簪子左右比了一下插在她發髻上,“嘖嘖,大嫂果然是天生麗質,瞧這模樣——莫叫大哥欺負了才好。”
連袖像是收了驚嚇似的忙要跪下,蘇德桓受了沛兮的意及時將她扶了起來。
連袖是個局外人,沛兮的話在她耳朵裏不過是尋常的客套話罷了。隻是在文家人心裏這些話就聽起來格外諷刺了。
三夫人還是一貫地沉不住氣:“王後娘娘就是肚量大。這賀禮也不在乎早晚呐。”
二夫人依舊是“模棱兩可”的樣子:“總歸是心意。不像皖兒,出嫁後連封信也沒寄來過。”
——不明白她的語調聽起來為什麼可以如此悲涼,究竟不幸的人是誰。沛兮察覺到從二夫人那兒轉投來的文蒼宇的目光便馬上收起臉上的表情衝眾人盈盈一笑,“大家都進去吧。爹,您先。”說罷便與文蒼宇並排往裏走。她後麵跟著蘇德桓,又有隨行的宮女太監侍衛,霎時將兩位夫人堵在了最後。
沛兮目光向後瞥去,雖然看不見她們的表情,可是一想到過往的恩怨她心情就忽然大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