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伊澤有可能已經到了京城,殿下不擔憂他下一步的行動麼?”受身份限製,瑞王可以喊他為師兄,沈越卻不敢輕易喊對方為師弟,他晃了晃杯子,聲音有些沉痛道:“小師妹還在他手裏,生死不明、杳無音訊,師父心焦的很。”
“小師妹聰慧靈秀,應該不會出事的”瑞王眯起了眼睛,有些自嘲的回憶道:“幸好當日來的是那顧展屏不是小師妹,我才能在最後關頭緊急避了一下,不然早就嗚呼哀哉了”。
“那顧姑娘也是可憐,找到時她已經受藥物影響傷了神智,為了給峨眉派一個交代,我隻能暫且將她安置在城外道觀中,托觀主慢慢醫治,希望她能早日恢複。”
沈越不敢現在就將顧展屏送回峨眉派,萬一引起峨眉派與玄門的紛爭,後果不堪設想,還好顧展屏命大,當日及時逃脫沒被朝廷的人抓獲,事後又數次幸運逃離,才能安然活到今日。
“也好,錯不在她,本王並不想要一個無辜女子的性命,背後主使的錢武鋒才是本王必殺的目標”裴昌海放下杯子,有些憤怒的拍了一下車廂,鳳眸中複仇之火熊熊“當日那一劍,連同顧姑娘所受的折磨一起,本王定會翻倍的從錢武鋒手中討回來,花月樓膽大包天,先前是本王懶得與江湖人計較,如今本王已下令誅殺花月樓所有人,他很快就會變成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有膽子刺殺本王,就要付出全部的代價”。
他為那一劍吃盡了苦頭,又想起之前甘顏佳之事八成也與花月樓脫不了幹係,憤怒更盛;一個小小的江湖組織,竟然以卵擊石要幹涉朝政,真是癡心妄想,愚蠢至極。
“花月樓本就是隱藏在黑暗中的組織,它據點不定,人員四散,想剿滅倒是麻煩的緊”沈越低頭沉思了一會,忽然問道:“那個花蝶呢,她可還在京城?”
“在”裴昌海聞言苦笑“那個女人太有手段,為人處世比泥鰍還滑,我們的人再三查探都拿不到她勾結花月樓的證據,光看材料,她簡直比豆腐還清白。又仗著美貌勾搭了多位王孫公子,每次一動她不是有皇叔出來為她求情,就是有郡王出來為他擔保,關係錯雜,輕易還動她不得”。
瑞王無奈的歎了口氣,轉而又有些慶幸道“美色惑人,幸虧皇兄脾性古怪,隻從熟悉的世家大族中采選妃嬪,民間選秀而來的新鮮了幾日就全冷宮安置。要不然萬一被這個花狐狸混入宮中,隻怕錢武鋒真的就爬咱們頭上去了”。
末了他還嘟囔了一句“這女人簡直是妖孽現世,真真是紅顏禍水,”。
“一個舞妓而已,再有能耐也脫不了身份的限製”沈越淡然的搖搖頭,臉上有些笑意道:“殿下其實還是想放長線釣大魚吧!嗬嗬,我聽說淩紈絝前些日子到了京城後,一聽說有這樣的女子,屁股連凳子都沒碰到就急急的趕過去了,這些天他日日圍著花蝶轉,我都有數日不曾見到他了”。
“他若是有能耐將這花狐狸收了,倒是件利國利民的好事,咱們也能少頭疼些”裴昌海想起在淩家別院時見到的淩風帆妻妾和睦的情景,忍不住笑了一句。
沈越也跟著笑了起來。
馬車出了城後,道路漸漸變的寬敞起來,路上行人雖然不少,步行的卻不多了,裴昌海與沈越又談了會話,覺得一直呆在車廂中有些憋悶,便伸手將薄薄的車簾卷起,靠近車窗呼吸新鮮空氣,同時目光隨意的看向外麵。
道旁春意薈萃,花木扶疏,連風中都帶著香甜的氣息。三三兩兩的行人車輛皆是緩慢而行,邊走邊欣賞著四周的明媚春色,人人麵帶笑意,高談闊論,整條路上依舊熱鬧非常。一片喧鬧中,忽然遠遠有一騎飛奔而來,蹄聲踏踏急速翻飛,馬背上的女子穿了一身的黑,黑衣黑裙,還以黑紗覆麵,周身隻剩下兩隻眼睛露在外麵,低眉斂目,匆匆而過。
她頭也不抬的策馬急駛,飛速奔過踏青的人流,引起了數起尖叫紛亂,卻熟視無睹,在一片不滿責罵聲中,快速的路過瑞王的馬車,很快就消失在道路盡頭。
這麼好的春光也有人舍得辜負!江湖人真是不懂情趣,路人看向女子消失的方向,憤怒之餘紛紛搖頭,瑞王的目光有些呆滯,他僵硬的扭著脖子,雙眼一直追隨著女子的身影,直到對方完全消失,才有些狐疑的回頭看向沈越道“六師兄,方才那黑衣女子的身形,我覺得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