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都是被人捧在手心說著美好的我,第一次被人說她的溫柔一笑很難看,她有一點被看透心思的感覺,也有些氣惱,低頭咬唇,有些賭氣的哼道:“是啊,難看死了,你以為我不想這樣肆無忌憚的笑,你以為我樂意這樣做出一副柔弱模樣麼。”不知道為什麼,對著譚維,我滿腹的委屈。
說完之後,我就偏過頭看向窗外。
譚維聽罷,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便也閉了嘴。
到醫院檢查過後,我膝蓋上多了一層厚厚的紗布,她悶悶的咬著唇坐在醫院門口的石階上,等著去拿藥的譚維。
“這麼顯眼的傷口,一定好久不能拍照……還好,有那兒的二十五萬。”她心中悶悶的抱怨著,“本來好不容易可以鬆動一段日子,隨著這個顯眼的傷口,又要變成之前緊緊巴巴的算著錢過日子了。”
譚維取藥回來,看到我台階上坐著,年輕女孩兒托著腮,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一般,惹人心疼。他走過去,扶她起來,將醫生的囑咐一句一句說給她聽。
我沒耐心聽那些個套話,急著問:“醫生有沒有說會不會留下疤痕?”
譚維忍不住笑道:“第一次見到你這種把膝蓋看得跟臉一樣重的女孩子,膝蓋上就算留下一點傷疤能怎麼樣啊。”
我急了,瞪著他,“你當然不急了,傷的又不是你,我還要靠身體吃飯……”說完,她發覺不對了,惡狠狠對一臉古怪異常神色的譚維道:“你想什麼呐,我是個平麵模特。”
譚維攤手,笑道:“我什麼也沒想。”
我也沒力氣和他鬧,用佯裝凶狠的口氣道:“送我回去。”
一路上,一個臉向左,一個頭低著看手機,開車的出租車司機見我膝蓋上的傷,搖頭熱心的說:“你們小兩口打架也沒個分寸。”他對著譚維用感慨的語氣道:“這麼漂亮的老婆就該好好疼,哪能打啊,看看,傷了心疼的還不是你自己。”
我眼觀鼻,鼻觀心,裝作沒聽見。
譚維客氣的笑笑,“以後不會了。老婆就是用來疼的。”
車到了我住的樓底下,譚維扶著我下來,他看著這個女孩兒,想了一下,拿出張名片,“今天的事,是我不對,你考慮一下,到我公司上班。至少比你當模特的工資高。”
我沒有猶豫的接過名片。
現在的她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賺錢的機會——一個迫切的需要金錢救贖的人,你不能要求她不為金錢所動。
臨走時,譚維忽然道:“我,我記著你的。”
我隻覺得頭“嗡”的一聲,像是被人敲了悶棍一般,眼前都出現了幻覺——那是幾年前的一場上流社會的晚宴,當時的我還可以錦衣華服笑容高傲的穿梭在燈紅酒綠之間。她厭煩了周圍的喧囂,端了杯酒躲在角落裏,自娛自樂。
就是那時候,我看見了譚維。
他淡淡笑著在和別人說話,我當時不認識譚維,但她認識談話的另一個主角——一個在北京這種花棚砸下去就能砸出一個富翁的地方也是數一數二的公司老總——她端著酒杯微微靠近他們,想要看清那個一眼看過去就讓人覺得舒服的人。
正巧,當時譚維回身去取酒杯。
意外的四目相接,以譚維舉杯對她輕輕一笑作為結束。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人就是她一度崇拜過的譚維,白手起家,弱冠成名,手下天行集團發展不弱於老牌公司。曾經,我可以輕易地說出屬於譚維的一連串的榮耀,後來,卻連譚維的樣子都不敢存在記憶裏。
以至於今日再見的時候,她沒認出來他。
第二天,春寒料峭。
我為了不遇到譚維,特意去的很早,卻還是在公司門口遇到了剛從車上下來的譚維,她忘了,本就是一個公司的人,再怎麼躲得遠,也總會遇到的。
譚維看見了她,淡淡點了個頭,如對待陌生人一般,自顧自走進公司。
我低頭咬咬唇,抬頭又是淡淡的溫柔的笑容,邁著優雅的步子走進公司,似刻意又似無意的跟在譚維後麵——女孩子總是這樣,當她發現她刻意要躲避的人也在躲避自己的時候,她就會忍不住湊上去。
一直跟著譚維走到辦公室門口,我才悶悶的坐在屬於自己的秘書的位子上。
很快,公司陸陸續續的來人了。
沈米傑裝作漫不經心的走到她身邊,給她一個詢問的眼神。
我一笑,將手裏的資料袋子晃了晃,輕聲道:“放心。”
沈米傑又繞了一圈才回到自己座位上,我等了一會兒,看見張牧天來了,才準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