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開眼睛看她,指著自己的腦袋,又重複道,“這裏麵,有刀疤,很醜,不要看,沫沫。”
她頓時了悟。
他是做了開顱手術的,自然在腦袋上會留下刀口。
他不願意,不願意讓她看見他不好的一麵。
她驀然心上一陣一陣地疼,仰著頭,鼻子酸酸地。
“你怎麼,這樣讓我心疼…….”她說。
這個男人就是這樣的,寧願不好的一麵自己承受,也不願她為他擔驚受怕。
他隻願她永遠都記得他好的樣子,不要記得他蒼白虛弱的樣子。
*
鄒沫決定給孟庭之織一頂帽子。
她向溫鈺學了手藝,便天天捧著毛線團在孟庭之身邊晃悠。
她在醫院的時間長,又喜歡向人討教,年長些護士大多都會針織,一來二去,她和護士台的關係變得極好。
不久,整層樓的護士都知道了,孟太太要給孟先生織帽子,紛紛來給鄒沫支招,如何織得又快又好。
孟先生對於孟太太這種快速融入集體的行為表示讚歎。
他記得她從前是個沉靜內向的姑娘,朋友不多,性子也孤僻。
從時斐到孟氏集團的那陣子,她身邊長期隻有Estelle一個朋友。
“人是會變的,孟先生。”鄒沫挑他一眼,繼續手上的工作。
他仰頭躺在床上,又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霍夫醫生明天要從美國過來一趟,對我的身體進行全麵的檢查,若是各項指標沒有問題,我就可以出院了。母親的意思是,出院後,便回大院好好將養著。”
“嗯。”鄒沫手上動作不停,專心致誌地研究著。
他轉頭看她認真的樣子,笑起來,“你認真起來的樣子十分可愛。”
“那我其他時候便不可愛了嗎?”她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著。
“唔……”他顯然意識到這不是一個好話題,又提起來另一件事,“我記得,我似乎還欠你一個蜜月,不如趁出院後,我們度蜜月去?”
他不想讓她留下任何遺憾。想趁著自己精神尚好的這段時間,好好補償她。
她聽到“度蜜月”終於抬起頭來,淺淺地笑起來,“孟先生好記性,原來還記得欠我一個蜜月,我以為你忘了。”
“天天困在這醫院也煩累,回了大院也是和醫院一樣的,父親母親都緊張得很,管束太多,悶得讓人透不過氣來,不如出去好好走走。”
“我還帶著這個球呢,怎麼走?”她指了指自己越來越大的肚子。
“唔……麻煩球。”孟庭之看著她的肚子脫口而出,卻在說完的一瞬間後悔了,看了看她陰雲密布的表情,知道是自己說錯了話,孕期的女子總是情緒化得很。
看來是免不了一陣風雨了。
“孟庭之!你敢說我的孩子是麻煩球!”她大怒,叉著腰看他。
他急忙將她攬過來,溫言軟語地哄著,轉移話題,“去哪兒玩兒好呢?去澳門好不好?你不是說一直想去賭城看看嗎?然後再去其他地方?冰島去不去?鍾醒山說那裏還不錯。”
“我想先去嶺城。”鄒沫吸吸鼻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