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庭之從床上下來,理了理衣衫,又幫鄒沫將額前的碎發攏到耳後,臉上還帶著剛才玩鬧的潮紅,隻是眼睛已經沉靜下來,又是一派清冷穩重的姿態了。
鄒沫此時卻是羞憤得不行的,頭低低地,隻想著若有個地洞,鑽進去也好。
還是溫鈺先開了口,打了圓場,“沫沫怎麼樣了?我們聽說這孩子住了院,趕忙就過來了。”
“還好,隻是些皮外傷外加受了驚,就是想再住院觀察一天再走。”孟庭之淡淡地回答。
“出了這樣的事情,你還想瞞我們到幾時?若不是那吳家的老滑頭告訴我這件事,隻怕你還會瞞下去。”孟老爺子冷哼一聲,麵色陰沉。
“不是什麼嚴重的傷,怕驚擾了你們,所以沒有通知。”孟庭之解釋著,氣定神閑的樣子。
溫鈺執了鄒沫的手,當時麻繩是勒進血肉裏了,送到醫院的時候,麻繩黏在手腕上,是護士一點點地扒下來的,溫鈺見了那白嫩的手腕平白添了這麼觸目驚心的傷,淚珠兒就那樣從眼眶裏漫出來,語氣心疼,“這手腕上都被勒得青紫,還破了皮,見了血的,一圈兒下來,也沒快好肉。可見當時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好孩子,你受苦了。”
鄒沫覺得溫鈺像自家母親那樣的,那樣溫柔,是真心疼自己的。見她這樣為自己心疼落淚,一時間感動起來。
孟老爺子拉過孟庭之,和他一齊走到外麵,問,“事情都處理好了?”
“處理好了,一死一傷。死的那個管不了了,傷的那個是要送進監獄的。”孟庭之雲淡風輕地說。
孟老爺子點點頭,他是怕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的。
自家的兒子他最是了解的。
這種事惹怒了他,最好的出路就是送進監獄,若是讓他親手解決,怕是比坐監獄慘上百倍的。
“果然你如今穩重了,做事也知道幾分分寸了。你公司的事情我不過問,隻是恒盛集團那邊,聽說是你幹的?”孟老爺子試探著問。
“這事兒誰跟您說的?”孟庭之麵上淡淡的,不顯山不露水。
老爺子冷笑一聲,“還要誰跟我說?如今各大財經報紙都在報道,恒盛集團麵臨破產,我琢磨著跟你小子脫不了幹係。那鍾家小子有多大能耐,一人能把恒盛集團旗下的那麼多資產都吞咯?他不嫌噎得慌?沒有你在背後推波助瀾,誰信?”
小桌子上擺著的一盆一葉蘭,剛剛灑了水上去,鮮嫩得很,孟庭之漫不經心地掐著葉子,掐出汁液來。
孟老爺子瞧他這副神色清淡的樣子,歎了口氣,“你自己的事情,有你自己的想法與分寸,你小心行事便是。你自小性格便沉靜穩重,做事向來是在自己的運籌帷幄之中的。我也不好插手,隻是,好歹給人留條活路。”
孟庭之輕輕地應了一聲,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等鄒沫傷養好了,你們一齊去把證給領了,開春的時候,把婚事辦了。這事兒緩不得。再緩下去,像什麼樣子,人家倒要笑話我們孟家沒規矩了。娶個媳婦,遲遲不給人名分。”
“好。”他此刻站在走廊裏,從病房門斜斜的未掩上的一角,能看到她清麗的側顏,此時好像在和母親說著什麼,神情溫和。
他想,有些事情確實該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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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沫捧著結婚證的時候,猶覺得不真實。
好像雲裏霧裏,自己就成了那已婚婦女。
像在做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