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之。”鄒沫的眼裏升起水霧。

她喚他“庭之”,不是“孟庭之”,不是“孟先生”,也不是“孟叔”。

鄒沫隻覺得此時生活在夢裏,那樣美好,那樣不真實。

世上還能有什麼比心愛的人告訴自己他也喜歡自己這種事情更美好的了嗎?

鄒沫覺得今天餐廳老板娘誠不欺她。她在吊橋上許的願望實現了。

她當時默默許的是——“願與斯人長相守。”

上帝待她太好,這麼快就聽到她的願望。

“怎麼好好端端地突然哭了?”孟庭之看著她淚眼朦朧的水眸,心底一震。

終是忍不住,輕歎一聲,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手掌幹燥而溫暖。

她握住他的寬大的手,這隻手,是她一直想牽著走下去的,眼前的這個男人,她愛了好幾年,他也逃了好幾年,如今他告訴他,他愛她。

就像一個乞丐,突然有一天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剛剛去世的富翁親戚,並且這位親戚將所有遺產贈予自己那般。

她貪戀得太久,突然得到,除了欣喜,隻覺得不敢置信,患得患失。

“上去吧。”孟庭之反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握,“回去好好休息。”

“嗯。”

踏出車門,她似踩在雲端,仍有種不真實的幸福。

“我走了?”

“去吧。”

孟庭之剛要發動汽車。鄒沫急急跑回去,繞到他的那一邊,輕扣車窗。

他降下車窗,表情詢問。

極輕的,她在他唇上蜻蜓點水落下一吻,又極快地站起身子。臉龐微微發燙。

“你已經強吻我兩次了。沫沫。”孟庭之說,幽暗深邃的眼眸盯著她。

鄒沫咬著唇,有些不敢看他。

看著某人默不作聲、頭頸越來越低的樣子,孟庭之決定不再逗她。

“回去好好休息吧。”他說。

“你也是。”鄒沫輕聲答,“還有,謝謝你,謝謝你喜歡我。”

孟庭之揉揉她的發,笑著朝她擺擺手,發動汽車。

她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車漸行漸遠,今晚的月色太好,她似乎有些沉醉。

又似想到什麼,鄒沫拿出手機,撥出那個號碼。

“喂?”孟庭之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我我們以後還能經常見麵嗎?”鄒沫望著他車的方向,聲音輕柔地問。

“當然。”那頭的孟庭之低低地笑起來,“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有空就去蘇黎世看你?”

“嗯。”

“孟庭之,晚安。”

“晚安。”

直到汽車消失在夜色裏,鄒沫才將目光收回。

她將紗巾披在肩上,慢慢地踱著步子走進酒店,仍舊時不時望他的車消失的方向轉頭遠望,心底隻覺得如同吞了蜜糖那樣甜蜜。

一進酒店,一道人影立即上前湊了過來,帶著一陣香水味撲麵而來。

眼前出現一隻修長細白的手,隻聽得來人聲音溫柔細膩——“沫沫,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