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下,漸漸平靜的泉水蜿蜒而下,似乎還殘留著鮮血。
“溫寒今日欺君,明日本王定會雙倍要回。”淩謹遇看著滿山搜尋的禁衛軍,一字一頓的低低說道。
“王上,還是先回王宮吧,您的身體,要細加調養。”綠影伸出手,讓淩謹遇搭著,說道。
“王上是在心疼娘娘呢,流了這麼多血,也不知溫寒能不能幫她補起。”花解語蹲在清泉邊,攪了攪水,搖頭說道。
“那未必是王後娘娘。”淩謹遇對花解語的話,也不生氣,他此刻滿心都在想著怎麼處置溫寒和淩天清。
“既然不是王後娘娘,為何王上還要答應他的條件?”白衣忍不住問道,“還不如衝上去,將他拿下。”
“無論是不是娘娘,溫寒都掌控著王後,而且距離太遠,無法確認,萬一真的是娘娘,我們一動,勢必陷娘娘於不利。”墨陽接話,說道。
“王上不願娘娘出現任何意外。”綠影垂眸,淡淡歎氣。
淩謹遇閉上眼睛,轉過身:“不要找了,收兵回宮。”
他正是因為種種顧慮,所以才會這樣的忍讓。
如果溫寒真的殺了淩天清,鳳身一死,江山不穩,到時候依舊會戰亂頻繁,民不聊生。
而自己答應將諸侯國賜予溫寒,依舊相當於送給溫寒半壁江山,給自己埋下隱患和禍根。
可若是這樣能換回鳳身,仔細權衡,還是利大於弊。
至少溫寒在諸侯國裏,要有幾年的休養。
內安之後,操練好兵馬,才能發動侵占,而那時候,鳳身說不準已經給他誕下龍子,天朝更是厲兵秣馬,精兵強馬,不懼外侵。
動亂肯定無法避免,如果能將戰爭推遲幾年,天朝度過赤馬紅羊劫數,發兵諸侯國,也能保住中土百姓安生。
也隻能如此了,這一局,看似他贏了,把溫寒的人幾乎打盡,可小王後這個籌碼實在太重,不僅僅是半壁江山……
那些溫寒的死士數千人,不敵淩天清半條性命。
溫寒有淩天清這個籌碼,竟險險的扭虧為盈,與他打了個平手。
淩謹遇睜開眼睛,收兵回宮,既已經答應了溫寒的條件,他若是再派人這麼明目張膽的搜查,對淩天清並不是什麼好事。
待到一行人漸漸遠去,王氣漸消,那瀑布下的潭裏,漸漸躥出食肉的魚兒,四下遊動著,嗅著已經散去的血腥味,隱約開始暴躁。
若是鳳身之血落入清泉中,定不會引來食肉魚兒的暴躁。
山穀裏又恢複了空寂,不多時,鳥獸也察覺到王氣漸散,在空中盤旋、地上覓食,隻有那方圓幾百丈的樹林,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昭示著這裏,曾被王怒波及——
七日後,王城傳來詔令,溫寒受封西南三個諸侯國,為國君。
諸侯國依舊年年進貢,臣服於天朝之下,可是,三個國卻被合並一起,賜國號為元正。
王城四侯,變成了三侯。
為彌補其中一缺,在整治河防與漕運中,連連有功的蘇齊歡,成為淩謹遇心中備選的侯爺。
隻是現在不宜提出封侯,淩謹遇正為淩天清的事情,頭疼不已。
在龍樓裏,俊美如同神祗的年輕帝王,半閉著雙眸,正在調息著,乳白色的靈泉水,有些微的發暗。
溫寒下的毒,無法一時半刻完全解除。
後宮異常的安靜,宮女們都踮著腳步走路,生怕驚到了龍體。
這一次王上回宮,異常的憔悴,似乎生了病,情緒也陰冷無常,已經有十多名宮女受到責罰,弄的人心惶惶。
朝露宮,隋天香靜靜的坐在床邊,等著聖駕。
王上回來七日,未曾召見任何美人,似乎忙於國事,夜間不是在禦書房召見臣子商議,就是在龍樓,今日終於傳召,她有幸拔得頭籌。
隻是左等右等,眼見快到了子時,還未看見淩謹遇駕臨朝露宮,隋天香有些按捺不住的站起身,憑窗眺望,希望能看見朝露宮的燈籠挑明。
“隋美人,王上轉駕尋芳殿,您不必再等,請回天香宮吧。”外麵,走進來一個宮女,對隋天香說道。
“尋芳殿?”隋天香的眼裏閃過了一道水光,那裏正是周芳衣所住之地。
她就知道,那個小妮子絕不平凡,十足的狐狸精。
而且,周芳衣的身上,似乎有一絲小王後的影子。
周芳衣和淩天清的性格迥異,可是,她確實在某些地方,有些小王後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