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極大,將兩人的長發吹的糾纏在一起,上了馬車之後,才發覺糾纏著的黑發,竟難分開。
結發夫妻……指的就是這個嗎?
淩天清在馬車裏又有事忙了,她一根根的整理著頭發,不敢扯痛暴君,隻能扯自己的,一點點將兩人的長發分開。
而淩謹遇,一直側著頭,靜默不語的看著她趴在矮幾邊,扯著兩人的長發,眼眸中,盡是溫柔之色,沒有半分冷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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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州府,臨近東海,商販往來異常繁榮,隻是許多商販對海賊和這裏的官府苦不堪言,他們需要繳納“保護費”,才能安心在這裏做生意。
如今,街道上人頭擁簇,全往城門口趕去。
已經三年,沒有看見官府將海賊斬首示眾,眾人都習慣了官府和海賊狼狽為奸,沒想到居然還能等來青天白日。
“聽說是王下四侯來監斬。”
“我們以後會不會再不用被海盜侵擾?”
“看,那就是王城來的侯爺。”
“嘖嘖,果然非同一般,王城的大官啊,王上欽命的欽差大人……”
眾人紛紛議論著,在城門聚集,看著臨時搭起的監斬台,上麵坐著的白衣男子,不覺咋舌。
王城來的人,果然氣勢不凡,在監斬台上坐著,似乎就將周圍的氣勢冷凍住,令人不覺心生敬畏。
淩天清不敢去監斬台,她最近有些精神衰弱,見不得那些血光。
而淩謹遇也不準她離開州府大院半步,因為今日那些膽大包天的海賊,也許會來這裏劫持刑場,到時候難免會有打殺,相比之下,州府大院安全了許多。
淩天清便在院子裏,被迫和嫣語曉寒紮馬步——那個暴君竟真的讓她練腰力。
她記得自己在森林裏,不需要練馬步,也能在樹幹上疾步如飛,腰力好的很……
隻有被那個暴君摧殘的時候,她才會腰酸背痛腿抽筋,一點力氣都沒有。
說來說去,都是暴君的速度太快了,跟充足電的小馬達似的,普通人誰受得了?
州府大院很安靜,風吹著各色花朵,花香襲人。
淩天清在院中站著,一直看著前麵掃地的侍女涵簾,她和涵簾相處三十多個月,對她的任何舉動都十分清楚。
在外人眼中,即便是在心細如發的嫣語眼裏,涵簾不過是個普通的掃地侍女,她的神情和掃地的姿勢沒有任何的特別之處。
而在淩天清的眼中,涵簾在掃著落花,卻對她透露了一個信息——今夜離開州府大院。
溫寒要她離開。
淩天清的任務的還沒有完成,為什麼溫寒要她離開?
涵簾隻是讓她做好準備,今天晚上日落時分,會有人接她走,讓在日落時分,去南邊的南雨亭中,到時候自然會有人帶她走。
不可能,淩謹遇不可能讓她在這裏被帶走,而且萬一被帶走,溫寒肯定脫不了幹係。
她猶豫著,可涵簾收拾著落花,卻讓她不要害怕。
淩天清並不知道,溫寒改變了主意,他不想再讓她跟著淩謹遇,寧願再用其他的方式去奪江山。
眼看著太陽一點點往西邊移去,淩天清越發的不安。
日落之前,淩謹遇還沒有回來。
雖然今日淩謹遇不在府中,但是州府裏,除了藍逸和兩個侍女,還有一些從王宮精挑出來的侍衛之外,和官兵一起把守,也算的上森嚴戒備。
快到了日落時分,淩天清還在心裏猶豫著遲疑著,但是腳步,卻不由自主的往南雨亭中走去。
她害怕暴君,想擺脫暴君。
既然溫寒都已經安排好,她不要再考慮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能離開就離開,免得亂了溫寒的計劃。
隻是……這樣一走,亂了自己的計劃。
淩天清在夕陽的餘暉中,看見南雨亭。
身後跟著嫣語和曉寒,果真是寸步不離,甚至連如廁,她們都會跟著,生怕王後娘娘掉到馬桶不見了。
淩天清的心中有些慌亂的跳著,還有十八步台階,便到了南雨亭。
淩天清拾級而上,嫣語眼神一掠,突然驚喜的喊道:“師兄。”
淩天清往左邊看去,假山下,佩戴長劍,臉色冷峻的男子,正是墨陽。
他不是奉旨暗查去了嗎?怎麼會在這裏出現?
淩天清心中一慌,墨陽意外出現,看來計劃要亂。
“屬下參見王後娘娘。”墨陽幾步便追了過來,行禮道。
“不……不必客氣,免禮。”淩天清仔細看他的裝扮,似乎是風塵仆仆剛趕回來,不像是一直在景州府臥底。
“師兄怎麼現在就回來了?”嫣語興奮的問道,反之一向大方熱情的曉寒,卻臉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