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幽的眼神悄然幽深起來,執著雲謐的手掌也漸漸滲出了冷汗。
雲謐反握住了他,向他傳遞著屬於自己的溫熱。
月幽稍稍側首,露出一個欣慰的笑。
“我沒事,隻是許久未來,有些......生疏了。”
話雖至此,他卻定定地站在宮門前良久,未曾踏出一步。
雲謐有些擔憂,試探道:“要不我們先回去吧?以後再來也不遲。”
“阿謐。”月幽低低地說道,“我......我幼時的記憶,並不算好。”
雲謐想起麗陽大長公主臨死前所說的那些話,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
他深深歎了一口氣,隨即執著她的手朝前踏了一步。
推開宮門,這座破敗宮殿的全貌便露了出來。
與其他的宮殿相比,這座宮殿的規模實在太小,僅一座正殿和一座側殿。正殿門窗都掛滿了斑駁的蛛絲了,紙紗也破舊不堪,掛在門縫、窗縫上搖搖欲墜。
哪怕隻看規模,這也實在不是一個皇子該住的地方。
月幽的手指悄悄捏緊了。
雲謐安慰道:“若是不想再看,便回去吧。”
月幽卻固執地搖頭:“有些事,不是我不想,就能避免的。”他頓了一下,緊緊地凝視著少女擔憂的麵容,“我與你走到今日這一步,也想將我身上的秘密,從前的傷痕,一一揭開在你麵前。我......不知為何,就是很想告訴給你聽,我的過去。”
雲謐沉默了一會。
麗陽大長公主曾說,從小到大,月幽都幾乎沒有個說話的人。她所指的,自然是他心中埋藏的心事。小時麵對月華,月幽始終都是笑臉相迎,隻因月華是他在宮中為數不多能討得母後欣喜的依仗。而他真正想著的是什麼,沒有人在意,也沒有人傾聽。
“你願意告訴我,我很開心。”雲謐捧起他的臉頰,落下一個萬分輕柔的吻,隨即挽起他的臂膀,朝主殿走去,故作輕鬆道,“那我讓我瞧瞧,從前的月小幽到底是怎麼長大的吧!”
月幽沒有說話,任由她將自己領進了主殿。
推開搖搖欲墜的殿門,便是一股刺鼻的黴腥味撲麵而來。
雲謐低頭打量麵前一地淩亂的正殿,左側被紗櫥隔出了一個小小的空間,奇異的是,最左側竟然沒開窗戶,黑漆漆的一團,看起來有些恐怖。中間擺著一張深色的桌子,上麵倒碎著一套茶具,椅子也四分五裂地摔在地上。最右是臥房,一家不起眼的櫥櫃,裏頭空空如也,旁邊是一架木床,上頭還有兩層發黴的棉被。
破敗至此,雲謐甚至想象不出來,這間宮殿即使收拾幹淨,又能如何輝煌整潔。
她的心中不禁泛起了一絲酸澀。
表麵看起來無比光鮮亮麗的月幽,從小竟是蝸居在這樣一處簡陋的宮殿麼?
月幽沒說話,眼中卻波濤洶湧。
他的手緊了緊,將雲謐又帶到了宮中另一處更小的側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