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南擅第一次與月華獨處。
“我很可怕嗎?”月華望著手中的書籍,頭抬都沒抬一下,“你滿頭大汗,是怕我,還是不舒服?”
南擅咬了咬唇:“殿下,草民隻是......有些緊張。”
月華抬眸瞥了他一眼:“自稱‘我’就好。”
“遵命,草......我隻是有些緊張,畢竟上次在殿下麵前出過醜。”南擅赧然地埋下了頭,“班門弄斧,唉。”
月華手中書籍內容似是無趣,他懨懨地換了一本,才回道:“無妨,已經很不錯了,還值得我花點心思。”
南擅頓時心中湧現了一抹喜悅,膽子也大了些,便說道:“那時殿下棋風突變,明明先前對幽殿下還是不疾不徐的,後來殺伐果斷,不知為何?”
月華動作一頓,臉上也舒展開一個淺笑:“幽兒對我情深義重,我從不把他當敵人看待,自然不疾不徐,隻是消磨時間罷了。”
“原來如此。”
南擅的心中又忽然有了些許失落。
畢竟月幽是他的親弟弟,果然是比自己要親的多的。
“幽兒今日怎麼還不來?”月華放下書,自言自語一般念叨了一聲,便聽屋外傳來了腳步聲。
月幽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汁進來了,邊走邊說:“這碗一定有用!”
月華笑笑,目光落在了他微紅的指尖:“是不是很燙?該冷冷的,不用急。”
月幽放了碗,笑眯眯地吹了吹手:“沒關係,趁熱喝才有用嘛。三哥,你快嚐嚐,我特地加了一點甘草,應該不會太苦。”
月華順從地飲了下去,麵上沒什麼波瀾:“還好,不太苦。”
月幽滿臉期待:“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月華頓了頓:“嗯,感覺全身熱乎乎的。”
“啊?那這藥跟熱水也沒什麼區別了。”
月華又想了想:“腿上也熱熱的,似乎有了一點力氣。”
“真的嗎?”月幽朝前探了一步,見月華波瀾不驚的模樣,猜到他定然又在安慰自己,“我就知道,你又騙我。我今日來,還有個事要跟你說。”
“嗯?”
南擅也悄悄豎起了耳朵。
“我打算,跟康先生在邀嵐宮裏住上幾個月。”月幽斟酌道,“幾個月不出的那種。”
月華眉頭一皺:“是不是母後又逼你做什麼了?”
“沒有沒有,不是母後。”月幽連忙擺手,“是我自願的,我想研究出能把你完全治好的藥,這樣你就能跟我一起跑,一起跳,一起放風箏、練武、騎馬......這就是我的心願。”
月華沒有說話,其實麵對生人,他一向如此寡言。
月幽望了一眼南擅,笑道:“康先生說,這個叫南擅的孩子是我的預定師弟,我不在的幾個月,就讓他陪你解解悶吧?我瞧著他還挺機靈的,下棋也不錯......”
“有嗎?”月華的聲音透著明顯的不悅,明明他還隻是個十二歲的少年,威嚴卻漸漸散發了出來。
月幽一愣,繼而垂下了頭:“我今晚就不打算出邀嵐宮了,這是我最後為你準備的一碗藥,下一碗,我一定就能把你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