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眼淚？
月幽小時候居然還是個愛哭蟲？
雲謐不禁再次笑出了聲。
然而，越往後翻，淚珠子就越密集，幾乎是一頁一頁哭著看過去的......
雲謐的笑意漸漸收斂了。
這本書直到最後一頁，字跡都已經模糊了，雲謐忽然好奇起來，這個時候的月幽，到底發生過什麼？
她又接著抽出了後麵的幾本，字跡已經從最初的滑稽變得愈發秀氣，隻是那一板一眼的正楷，不像是她素日認識的那個妖孽月幽，倒像是今日初見的正經月幽了。
注解也從最初偶然會有個紅圈表示不認識字，到後來越發精細自持，甚至還對書上某些模糊不清、混淆錯誤的地方寫上了自己的注解。
月幽是如何走到如今這步的，全憑這書上字跡，似乎可窺見一角。
漸漸的，雲謐早已忘了她的初衷是看看醫書打發時間，而是默默將書籍沿著月幽的成長軌跡，一本一本地排列整齊，又一本一本地翻開來看。
夜愈發深，她的眉頭也愈蹙愈緊。
清晨時分，月幽提著小木盒來時，雲謐是直接坐在地上倚著書架睡著的。
他有些驚訝，蠟燭都已經燃到底了。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放下了手中的紅漆食盒，輕輕將少女打橫抱起來。
少女體態柔軟，被人抱起的一瞬有些不耐地蹙起了眉，接著幾乎是下意識地朝著溫暖的方向蹭了蹭——他的胸膛。
月幽呆呆佇立良久，直到少女瑟縮了一下，他才後知後覺地關上門，阻了屋外的寒風。
他並沒有將她直接放下來，而是自己坐到了床邊，讓少女枕著他的臂彎，依賴在他的懷裏溫存。
他將溫軟的棉被朝少女身上遮蓋仔細，目光溫柔下來，一寸一寸地將少女的麵容描摹幹淨。
他擅長作畫，平日看人便極為仔細，初見時他便覺得雲謐這種臉有種莫名的風情。
她的眉不是平常女子那般的柳葉眉，而是細長又舒揚，顏色略淡，幾分瀟灑與清麗，全都仰仗這雙眉毛了。
眼睛雖閉著，但是眼尾微微上挑，月幽能想到，待她睜眼那一瞬，眼睫微顫，該是如何曼妙。
瓊鼻櫻唇，輪廓剪裁地恰到好處。
他不禁莞爾，從前還一度覺著雲謐的五官不如自己精致，如今竟是越看越順眼了。
他的手指情不自禁地伸向女子滑嫩的臉頰，輕輕戳了戳，凹出一個人為的小酒窩。又滑到女子的嘴角，輕輕向上挑了挑，像是她含笑的模樣。
他自己玩的高興，雲謐也被迷迷糊糊地擾醒了。
她睡的極晚，大概隻在月幽進屋前一個時辰，如今又困又累，一時也沒完全醒過來，而是朝與月幽更緊密的地方蹭了蹭，似乎是覺得有些冷。
月幽心頭一軟，圈著她的手臂也稍稍收緊了些，像是懷抱著一個稀世珍寶，如何也不再鬆手。
後來，直到他生命最後，他確實沒有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