膚若凝脂,眉似遠山,嘴唇泛著淡淡的櫻色。
這是他心心念念的阿謐。
他小心翼翼地掀開床幔,將女子的眉眼盡數收入心底,隨即露出一個極為餮足的微笑,仿佛隻要一直這樣安安靜靜地望著她,便足夠了。
女子卻忽然蹙了眉。
月華頓時有些無措起來。
“月幽......”
一聲輕微的夢囈自女子唇中溢出,月華驚愕了一瞬,又很快恢複了沉靜,輕輕握住了雲謐的右手。
手腕上還有他留下的劍傷,傷疤很深,怕是很難消去了。
月華輕輕在那道傷疤上留下一個吻,沒有絲毫猥褻的想法,隻是愛惜。
雲謐掙紮了一下,手指立刻握緊,像是夢中與什麼在激烈鬥爭一樣。月華隻能心疼地握著她的手安撫她,生怕自己一開口便會讓她驚醒。
然而她還是醒了。
睜開眼睛空洞地望著床頂,沒有一絲生氣。
她每夜都能夢到月幽臨死前的場景,夢到他身後的千瘡百孔,夢到他死前在自己耳邊的低語,溫柔又決絕。
月華悄悄鬆開了手。
雲謐的視線漸漸移到他的身上,很意外的,沒有露出厭惡的神色,而是淡淡道:“你猜,我夢到了什麼?”
月華搖頭。
“我夢到月幽了。”她說,“他從小到大那麼孤單,遭受了那麼多的委屈不易,卻還能保留滿心的溫柔,盡數奉獻於我。你說,他是不是很值得我愛?”
月華艱澀出聲:“你這個問題,不覺得於我而言,很殘忍嗎?”
“你殘忍,還是我殘忍?”雲謐笑了,笑得蒼白無力,“你我心知肚明。”
“我知道你不想見我,我不會擾了你的清淨,這就走。”
“等等。”雲謐喚住了他,“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說。”
月華的心中陡然冒出了一絲欣喜與期待。
“過些天,等何家亂了,我要進宮。”
“這時候進宮做什麼?”月華問道,“看望海棠?”
雲謐笑的冷酷:“我要回去看看昔日我與月幽的寢宮,怎麼,你想同行麼?”
月華心上像是被狠狠打了一錘,幾乎喘不上氣,許久,才低聲問道:“一定要這個時候嗎?”
雲謐沉默了一會:“兩個月內,隻有兩個月的時間了。”
“好。”
月華心煩意亂,根本沒有深思雲謐話中的兩個月到底是何意思。從這一刻起,所有的悲喜與糾纏,不管後來如何悔恨,都開始朝終點行去。
命運是一條單行的道路,從此無法回頭。
一個月的時間,月華忙的分身乏術,也不想擾的雲謐不開心,幹脆就一心投在了處理何家的事情上。
雲思斂的親信已經被安插的差不多了,月幽從前的謀士屬下大多也通過了月華的考核,開始一個個上任。何家徹底大亂,不僅因朝堂政變,還有最直接的死亡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