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動了動唇，自齒間擠出幾字：“不知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呢。”雲瓔珞說著，嘴角卻有些壓抑地勾起。
給予他希望，再給予他痛苦。
這是姐姐教她的。
姐姐若是看見月華現在這般僵硬落魄的樣子，一定會很高興吧？
她垂下了頭：“夜已深了，各位還是早些回去吧。我每日都與姐姐同睡，若是有什麼事，到時候再去叨擾。”
月華沉靜地點了點頭，緩步朝外走去。梧桐與南擅對視一眼，俱是幽幽地歎了一聲氣。
掩好門，雲瓔珞立刻將四周的窗戶打開來通風。
“姐姐，你沒事吧？”雲瓔珞替她拿來了一杯漱口水，雲謐早已不複方才虛弱的模樣，眼裏光彩熠熠。
“幸虧你當時發現了何鳴莎主仆二人，她們也果真拿著這事兒去跟月華告狀了。”雲謐嗤笑了一聲，“東西就埋在我院子裏，她們再怎麼小心翼翼，也不可能躲過原秋，更何況，這裏還有另一雙眼睛藏在暗處。”
“這下子殿下更不會相信她們了，甚至，更厭惡。”雲瓔珞目光灼灼，“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雲謐沉吟片刻：“等她們出手。我們將她們逼到這個地步，她們若還手，必然會設個凶局。到時，我們再想辦法反客為主，將她們一軍。”
雲瓔珞若有所思：“方才我在門外說的話，姐姐聽到了嗎？”
雲謐點頭。
“可惜姐姐不能看看攝政王當時的表情。”雲瓔珞垂眼笑笑。“你見了，一定高興。”
雲謐溫柔地撫上她的臉頰，有些慨歎：“我們都變了。瓔珞，你會後悔嗎？”
雲瓔珞的眸光漸漸從柔和變為堅定，她握住雲謐的手指，一字一句道：“我唯一後悔的，就是沒有早日變成如今這樣，眼睜睜看祖母離去，看你變成如今模樣。”
雲謐咧唇一笑：“瓔珞，我很想活成你這樣，可我終究多了一點戾氣與不幸。待我死後......”
雲瓔珞眉頭一皺：“姐姐，你說什麼胡話？”
“我沒有瞎說。”雲謐笑的溫柔，“待我死後，你一定要好好活著，為自己而活。到時候攝政王府是走是留，你自己選擇。”
雲瓔珞別過臉去：“我不聽這些，你的願望還沒有完成，不準想這些。”
雲謐困倦地合上了眼眸，她能感受到，自己僅剩的歲月已經慢慢進入了倒計時。看著眼前的瓔珞，總覺得看見了重生伊始的自己一樣，倔強、要強。
如今自己已到了將死的地步，往日追求的，早被歲月飽含的深情與苦厄磨成了酸苦的粉末，每日每夜，日升日落，總要飲上一杯，才能證明自己確實認真活過。
她慢慢合上眼眸，漆黑的世界裏隻餘下一個眉眼溫柔的男子。
伸手，卻再也觸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