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謐從轎子上下來時，便迎來了各色目光，最多的，自然是好奇了。
西迎女官極少，或者說近些年基本沒有。而雲謐在選女中一躍成了三品女官，眾人不禁紛紛好奇起來，這小小女子，究竟何德何能。
雲思斂穿著一身麻衣，眼中有些血絲，他淡淡地望了她一眼：“回來了。”
“嗯。”雲謐應了一聲，“我想去看看祖母。”
雲思斂垂著眸子：“你現在在宮裏頭伺候，不能觸了晦氣。你祖母就停在大廳裏，在外頭拜一拜吧。”
跟隨雲謐前來的映柳與寫畫也低聲勸道：“大人，確實不能將晦氣帶入宮的。”
雲思斂將孝布遞了過來，映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孝衣也不能穿麼？”雲謐蹙了眉。
映柳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入宮前必須沐浴更衣，將晦氣清洗幹淨。”
“嗯，那沒事。”雲謐將孝布接了過來，鋪在了頭上，隨眾人一道走向正廳，留映柳與寫畫在外頭候著。
雲寧與雲瓔珞也披著同樣的孝布，雲瓔珞雙眼紅腫，站在門外朝大廳內直直地看著。她不是嫡親的子女，還是個女兒家，連替老祖宗親手燒紙的資格都沒有。雲寧在另一邊默默遞著香，直到看到雲謐，她的動作停了下來。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雲寧冷言冷語，朝她遞了三支香。
“我姓雲，怎會不來。”雲謐在門外直直地跪了下來，認認真真地磕了三個響頭。
老夫人雖不是雲謐的血親，但雲謐在府中的那些日子，受了老夫人不少的恩惠。她看的出來，在這寬闊豪氣的雲府之中，唯一沒被富貴移失其本性的，唯有老夫人一人。
她撫上了手臂上的鐲子——那是昔日老夫人親手替她圈上的。心中虔誠祝願，希望老夫人早登極樂，從此免世間苦難。
她起身將香交到了雲寧的手裏：“我不能進廳，勞你走一趟。”
雲寧望了她一眼，滿是嘲弄的神色，但最終還是接過了香，插進了香爐之中。
“阿謐，你先去偏廳吧。”雲思斂低聲道，“待會我有事與你說。”
雲謐愣了一下，旋即答道：“是。”
人都聚到了正廳，偏廳裏空空蕩蕩。映柳與寫畫安靜地等在了偏廳門外，許久，才通報一聲：“丞相大人到了。”
“父親。”雲謐起身稍稍行了個禮。
此時與雲思斂麵對麵，雲謐才忽地發覺，他似乎滄桑了許多。
“阿謐，你現在是三品女官了。”雲思斂倒了兩杯茶，其中一杯遞到了她的手裏，“家中有些事，你或許可以幫襯幫襯了。”
雲謐明白了他的心思，心中也漸漸浮現了一個想法：“父親您說。”
“陽兒的冊封還沒下來。”雲思斂歎了聲氣，他向來是極為注重形象的人，今日唇邊卻有了一圈泛白的胡茬，“阿寧與瓔珞也沒被選上，我們雲家，就數你運數最好。”
不等雲思斂入正題，雲謐便道：“父親，我不及你在朝堂上叱吒風雲，雖隻是區區女官，但我願為家族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