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不要逼我恨你(1 / 3)

花暝司可憐的獠牙,就快因為他的咬牙切齒而折斷。“十七,你到底聽誰的?”

花穗姬中氣不足地死撐著勇氣吼回去,“以前聽你的,但是現在,我……我聽皇嫂的。”

“我當初把你從死人堆裏撿回來,給你清理滿身惡臭的虱子,讓你人模人樣活了這些年,更比父皇疼愛你百倍,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嫁給任何人,更不準聽從任何人的安排,尤其是穆伊浵的安排!”

如此強硬的命令,讓花穗姬又是愧疚,又是氣惱,又是痛苦,又是不甘。一邊是親人,一邊是愛人,一邊是皇兄,一邊是皇嫂,她就像是人類吃的夾心菜餅中間黏黏糊糊的餡兒料一樣,被擠成一團,苦無出路。

“嗚嗚嗚……嗚嗚嗚……”

如伊浵所料,花穗姬真的哭了,比狼嚎還高亢尖銳地哭聲震耳欲聾,淒厲地令人毛骨悚然。

兩行血淚豔紅,很快便糊滿了整張精致的臉兒,切莫說伊浵和賀百都不“忍”直視,就連花暝司和花煞都覺得不堪入目。

花暝司氣得腮骨動了兩下,眉梢不自然地跳動,隨即忍無可忍的暴吼,“不要哭了!”

見花穗姬絲毫沒有收斂地意思,他上前揪住她的耳朵扯到自己唇邊,一字一頓地命令,“你敢再哭一聲,我現在就擰斷你的脖子!”

花穗姬頓時停了哭聲,忙從魔掌中逃出來,躲去賀百身後,拉著他黑色的絲絨披風當抹布,胡亂地擦著臉。

賀百卻不卑不亢地對花暝司單膝跪下,“請允許穗姬嫁給我,我會永生永世對她好,請不要把我們的幸福,加諸於交易之上。”

花暝司傲然瞥著一邊,看都沒看賀百一眼,冷冷繃著臉,一言不發。

花穗姬也在賀百身邊跪下去。“皇兄,您就答應了吧!”

事情陷入僵局,花煞也有些看不下去,張口欲言,被花暝司陰冷一瞪,所有的話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看著一雙可憐的有情人如此被刁難,伊浵滿心唏噓。

“唉!真羨慕十七的好命!當年,阿斯蘭如果能像賀百一樣,勇敢地跪在我爹麵前,懇求他成全我們在一起的話,當時我也就不必入宮躲著相親,不必輾轉被鳳羽穹利用,不必嫁給鳳倫,不必經曆那些本沒有必要的痛苦!”

“皇嫂,原來你經曆過這麼多坎坷!”花穗姬奉上無限同情,血淚潸然的一雙眼睛偷覷了眼花暝司。

“是呀,可偏偏有人覺得我還不夠慘,也不考慮我是不是夾在中間難做人,非要刁難我,順帶連累了你們這對兒苦命的鴛鴦。”

她這感慨是說給他聽的嗎?可惜了,現在的他不會在給她絲毫憐愛。花暝司冷哼諷刺,“穆伊浵,你的風涼話說得可一點都不動聽!不是我不成全他們,是你死抓這我血族的疆土不放!”

伊浵沒有去扶賀百和花穗姬,她經過他們身邊,經過花暝司身邊,由衷地勸道,“暝司,別做賠了皇妹又折兵的事,放下一點貪婪,放下一點計較,促成別人的幸福,並沒有什麼不好的。”

“穆伊浵,你少假惺惺地給我演戲!你若歸還我血族的疆土,我馬上就成全他們!”

“我還是那四個字,恕難從命!”

“如果不是祺爾欽.勒金卑鄙地暗算我和父皇,黎格豈會有機會在血族橫行霸道?莫非你想讓我把黎格撕成碎片送到他麵前?”

“隻要你有這個本事,你盡管去做!”她巴不得有人能把阿斯蘭的獠牙都拔下來,不過,恐怕他花暝司沒有這個本事。

花暝司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藍袍白發的倩影消失在宮門外,雙拳握得哢哢作響,“穆伊浵,你還真當自己是女王了?咱們走著瞧!”

“皇兄……”跪在地上的花穗姬無奈開口,“皇兄,您就讓我嫁了吧!”

“不是樂意跪著嗎?你們就在這裏給我跪到死好了!我倒是要看看,這狼人的骨頭能有多硬?!”

伊浵匆匆返回禦書房,在龍椅上坐下來,一聲命令,“我要寫信。”小太監忙上前來伺候筆墨紙硯。

不過瞬間,一張白如初雪的紙,用溫潤剔透的碧玉紙鎮壓在了她麵前。

她靜靜看著白紙,怒火熾烈,積壓在心口,拿起毛筆蘸了墨,鼻尖落在白紙上,卻又不知該寫什麼。

她平時不用這種毛筆,而是用碳筆,實在不習慣用這種筆寫信。

雖然與鳳倫成婚之後,他的一番悉心教導成就了她堪比書法大家的一手好字,而且,她也學會了擅長模仿別人的筆跡,她卻一直不曾在阿斯蘭麵前顯露過。

該寫什麼?問那隻可惡的狼人為何對她如此殘忍嗎?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再者,她也不是那種喜歡一哭二鬧,糾纏不清的女人。

既然他對她不仁,她也無需再客氣。

“女王陛下……”小太監輕聲提醒,“您要不要喝杯茶?”

“養顏花茶,小心用銀針驗毒。傳令下去,我所有的飲食,衣裳,都需得經過重重篩查,尤其是那些無色無味的毒藥,都要小心防備。”花暝司那隻吸血鬼什麼招數都能使得出來,她不得不提早防範。

“是。”

喝過兩杯沁人心脾地花茶,伊浵總算是尋到了一點處理麵前這張白紙的頭緒。

她屏退左右,提筆疾書,寥寥幾行,便清清楚楚地寫明白。

命人送出去之後,她又給黎格去了信,命他不得鬆懈士氣,時刻備戰。

接下來,便是她女王生涯裏最枯燥最疲累的工作——處理奏折。

不過兩三個時辰,正在行軍趕路的阿斯蘭便收到了伊浵的密函。

他沒有讓金甲戰馬停下來,從信差手上拿過信來,仍是策馬繼續前行。手上握著盛放信件的封蠟小竹筒,心中卻如傾倒了蜜罐子,甜的無以複加。

他的皇後,他的伊浵,不過才與他分開幾個時辰,竟開始思念他了嗎?

打開字條,他赫然一怔,心裏的蜜,頃刻間化為苦冷的冰。

這幾行字完全是鳳倫的筆跡,寫的卻是如泣如訴的閨中怨情。

“美人卷珠簾,深坐顰蛾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落款是雪狼女王,竟還誇張地用了璽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