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實上,唐阿蒙對他而言,從一開始就是個最最特別的存在。
隻是自己意識得太晚。
好在,也不算太晚。
指腹下的人微微一顫,唐阿蒙睜開眼,看著眼前的赫連唐木,眼神有一瞬的迷茫,下一秒,她扭了扭腦袋,將房中目光所及的每一個角落掃視了一遍。
“阿瑭……呢?”
唐阿蒙小心翼翼地問著,想說是不是看著阿木在這裏,所以阿瑭就出去了?
可是,她現在想見阿瑭呢。
阿木,能讓阿瑭過來嗎?
唐阿蒙的期盼尚未說出口,赫連唐木便輕輕拉開她揪在錦被上的一隻手,隻道,“百裏瑭把血玉虎符討了回去,把你留下了。”
聽著赫連唐木的話,唐阿蒙顯然有些愣,什麼叫做……把我留下了?
杏眸溜溜著,透著迷茫的顏色。
赫連唐木默了默,伸手輕輕摸摸她的腦袋,淡聲補充,“百裏瑭帶著他的人,連夜離開了。”
用當初向他討要的阿蒙,把他的血玉虎符重新討了回去,然後……把阿蒙還給了自己。
唐阿蒙的身子猛地一僵,卻依然不能夠理解。
她想了想,問阿木,“那,阿瑭什麼時候回來?”
無辜地,帶著簡單而單純的心思,赫連唐木摸著她的腦袋,動作輕柔,那如墨的眸子看著她,聲音平靜而冷漠,“我想,是再也不回來了。”
唐阿蒙眼底水光一閃,整個身子僵硬得就像屋外被雪凍住的枝椏。
阿瑭,不回來了?
……不、不要她了?
這四個字剛剛在腦中浮現,唐阿蒙便覺得眼前模糊一片,有滾燙的液體從她眼睛裏滑落,在那水光迷茫之中,她看到她的世界崩塌了。
泛著霧氣的眸子濕了又濕,唐阿蒙忽然一伸手掀開被子跑下床,跑到門邊直接開門,撲麵而來的寒意叫她渾身一陣哆嗦,臉上的淚痕有種已然成霜的感覺。
院子裏是一堆堆剛剛被掃開的雪,樹上房頂一片白茫茫的顏色。
屋外一片清明,她竟然睡了一整夜。
一整夜的時間,大雪能將整個木王府都蓋上了白衣,那麼阿瑭呢?他會走多遠?
唐阿蒙不敢去想,一身單衣單薄地頂著屋外的寒意往外跑,赫連唐木慢步走出來的時候,恰見她單衣的一角消失在長廊的拐角處,目光深沉如墨,卻依舊從容冷漠。
唐阿蒙一路從小院跑了出去,路上正掃雪的下人們見著她皆是一驚,被她穿著那身單薄的裏衣在這樣的嚴寒中奔跑而嚇住,待看清她的模樣,更是驚得手上的掃帚都丟了。
天哪,這位不是應該還在病中的未來木王妃麼?
為什麼她會穿得這樣單薄地跑出來?而且那腳上隻穿著襪子,連鞋子也不見!
這要是讓王爺看到,那不得殺了沒伺候好這位主子的奴才們哪?
有人慌不忙地跑下去稟報,有人忙不迭的上前想要將人攔下,手剛伸過去,卻叫一聲冷然的聲音打斷。
“由她去。”
赫連唐木的聲音帶著初晨的涼意不緊不慢地傳來,眾人乍聽這聲音,幾乎是不約而同地停了腳步低了腦袋,而後腳下不動聲色地悄悄退下。
唐阿蒙也聽見他的聲音了,一路跑過來,腳下的襪子早就被雪水浸濕,這會兒隻覺得鑽心的寒意從腳底蔓延著全身,身體裏的熱度似乎在消失,而腳底乃至渾身都有一種麻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