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珂臉一黑,甩袖轉過身去,不理他。

姬雲長笑吟吟地扳過她,又道:“我知道你不想嫁。即便你想嫁,我也不會讓你嫁的。”他說著,左手在腰間一探,亮出一隻小瓷瓶給她:“呶,每天吃一粒,連吃三天。”

“這是什麼?”秦珂疑惑地去接他手中的小瓷瓶。

然而她還沒接過來,忽覺手臂被人一扯,一陣天旋地轉之後,身前多了個高大的背影:“姬雲長,你又多事!”

咦?這,這聲音?!秦珂盯著身前寬闊的脊背,小心肝噗通噗通直跳,喉頭一陣幹澀,顫道:“南,南柯哥哥?”

那一襲墨袍加身的高大男子,可不正是南柯?他一把拍飛姬雲長手中的瓷瓶,冷聲道:“小珂身體不好,你還拿這東西來害她,你存的什麼心思?”

姬雲長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心,嘴角噙著的笑意淡了下來:“我多事?到底是誰多事?嗬,每次都是你壞我的好事吧?!”

秦珂聽得一頭霧水,晃著南柯的袖子,仰頭問道:“哥哥,那瓶藥是什麼呀,你為什麼說他要害我?”姬雲長雖然討人厭,性子又陰晴不定,但是害她……還不至於吧?

“嘁,我害她?是你害她好吧?”姬雲長不讚同地嗤笑一聲,“康府什麼樣的境況,康蹇什麼樣的人,你難道不知道?她有多缺心眼兒,你難道不知道?你把她扔這裏托付給康蹇,難道就不是害她?”

“康蹇是個有擔當的大丈夫,小珂嫁給他,我放心。”南柯沉沉地盯著他,“你若是真心留在這裏保護小珂,我自不會難為你。至於別的心思……你還是趁早打消罷!”

姬雲長冷哼一聲,又道:“你想勸我放棄她?不可能!我大老遠地跟來,你以為是為了什麼?我說過要帶她走,就一定會帶她走!”

“哥哥,你們在講什麼呀?”秦珂見南柯一直不理她,惱得想捶他掐他。可是那麼久沒見他,又下不了手,遂使勁兒晃他的袖子。

“那瓶藥能讓你變得虛弱些,這樣一來,九月六號那天你便不用拜堂了。”姬雲長下巴往旁邊一點,瞥了南柯一眼,“可是你看,你哥不願意,非要你嫁他。”

嗯?秦珂困惑地撓撓額頭,合著這是姬雲長想喂她藥,南柯哥哥不願意?可是,如果真的能逃過拜堂……吃了也不妨事吧?

南柯對她了解甚深,她動一根頭發絲都能猜到她想幹什麼,見她眼珠亂轉,一巴掌扇她腦門上:“不許想!”

“哥!”秦珂怨憤地捂著腦袋,“人家不想嫁給他了啦!”

姬雲長倚著桌子,抱胸一笑:“聽見了吧,珂兒根本不想嫁他。”

“你為什麼不想嫁?”南柯不理他,隻扳著秦珂的肩膀,深沉地目光盯著她,欲看到她心裏去。

秦珂被他肅容盯著,不知為何竟不敢直視他,垂下眼瞼低聲道:“哥,我不喜歡他,我不想嫁給他。”

她是真的不想嫁給他。事到臨頭,她才發覺自己有多麼不願意。腳尖撚著地麵,可憐巴巴地抬起頭又道:“哥,你把我弄出去吧?我不想待在這裏。”

南柯眼皮一跳,忽地心酸起來。她一個十六歲的小丫頭,過慣了隨性的生活,現在扔她在一個充滿束縛的陌生地方……他,他是不是錯了?

他隻想到讓她下半生衣食無憂,跟個心疼她、憐惜她的郎君,卻忽略了她可能會不喜歡。

“你,你真那麼不想嫁他?”

“嗯。”秦珂重重地點頭,“哥,這裏太討厭了,每個人都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們。而且,這裏還很憋屈。”

南柯沉默半晌,摸摸她的腦袋沒說話。

姬雲長在一旁冷笑,不知何時又摸出一隻小瓶子,在手中把玩:“珂兒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你先把這藥吃了,緩一緩拜堂的時間。待我布置好,時機成熟便帶你出去。”

“哥?”秦珂仰頭詢問道。

“不能吃。”南柯看了姬雲長一眼,摸摸她的腦袋,“那個不能吃。至於把你弄出去……容哥再想一想。”

“嗯,好。”秦珂嘻嘻一笑,抱著他的胳膊晃起來。有老哥在身邊,她還愁啥?

姬雲長嗤了一聲,搖搖頭尋了把椅子坐下,眯眼假寐起來。

秦珂皺皺眉頭,白了他一眼,旋即疑惑地問道:“哥,你從哪兒冒出來的呀?”她轉圈在屋裏巡視了一周,最終指指房梁:“哥,你該不會是藏在那裏吧?”

屋裏能藏人的地方,一個是房梁,一個是床底。唔,看他衣衫這麼幹淨,應該不是從床底下竄出來的。再說,以他的性子,也不可能藏於床底。

“就你聰明!”南柯撥拉撥拉她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