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兒，我穿這件衣衫怎麼樣？”秦珂挑起一條青色曳地長裙，往身上比劃著。
福兒沉思片刻，道：“公主，這裙子太長了，不合適。”
“哦。”秦珂點點頭，在衣物中扒拉兩下，抽出條月白色的曲裙，“這個呢？”
這曲裙比在她身上，剛好蓋住鞋麵，又不拖拖拉拉。福兒點了點頭，笑道：“這個好，看起來儒雅大方，顯得沒那麼嬌弱。”
也是，她是去陪長輩吃飯，又不是當花瓶，穿得那麼繁複拖拉豈不是找抽？秦珂瞅瞅那條拖地三尺有餘的長裙，撓撓額頭笑了。
“雲珂？打扮好了沒有？”秦珂剛把衣服穿好，頭飾插罷，院子裏便響起一聲柔中帶俏的笑聲。
“好了好了。”秦珂一麵應著，一麵迎到門前，“勞二嫂前來喚我，真是不好意思。”
前來的正是靜瑤，她著了一襲淡綠深衣，烏發雲堆在腦後，看起來清新爽利：“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二嫂知道你剛來，不懂規矩，先與你說兩句，你可別嫌二嫂多嘴啊！”
秦珂連連搖頭：“二嫂請進，雲珂哪裏敢嫌棄二嫂多嘴？雲珂感謝還來不及。”
靜瑤摸摸她的小臉蛋，笑道：“雲珂這麼懂事，不枉二嫂為你費心。”
福兒與康兒立在門邊，見兩人寒暄完，齊齊福身道：“見過二夫人。”
“雲珂，這是你帶過來的倆個丫頭？”靜瑤指指福兒兩個，眼神上下掃描，將兩人打量一番。
“是的，二嫂。”
靜瑤抿抿唇，搖頭道：“這兩個丫頭好不懂事，見了主子居然不叩頭。”
“嗯？”秦珂微微睜大眼睛，“兩個丫頭還沒習慣過來，二嫂莫怪。”
“這樣啊，那好吧，就饒你們這一次。”靜瑤說著，卻仍舊立在門邊，既不進去，也不出門。
“二嫂？”秦珂扯扯她的袖子，沒拉動她。
靜瑤指著福兒兩人，皺眉道：“這兩個丫頭怎麼回事？明明白白說給她們聽，都不知道補全禮儀。你們這樣，叫我如何饒了你們？”
福兒聞言有點怔，她說的饒她們這一次，是指她們重新叩拜行禮後，才不計較方才的“失禮”？
靜瑤滿麵肅容，看得秦珂蠻奇怪的，隻得衝福兒打了個手勢，示意她們依言叩拜。
“是奴婢們不懂規矩，二夫人莫要怪罪。”福兒極識時務，又能屈能伸，接收到秦珂的眼色後，順從地伏在地上叩拜道。
康兒原本與福兒並肩站著，在她跪下後，那挺拔的站姿便顯得突兀起來。她努努嘴唇，麵上泛著絲猶豫，極不想跪下去。
糟了！秦珂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康兒這丫頭一向倔得緊，連她都不跪拜，更何況靜瑤？要知道，靜瑤雖然時常笑著，可那精明的眼神卻說明，她實打實是一頭豹子，而非一隻小貓。
“康兒，還不趕緊跪下！”秦珂沉喝一聲。
康兒這才不情不願地跪下，懶懶一叩，旋即挺直腰杆。她與福兒兩人皆垂眸斂目，所以並未看到靜瑤眼中閃過的一抹得色。
可是秦珂看到了，莫名的心底就是一突。然而她腦子還沒轉過來，靜瑤已經衝身後的侍女抬抬下巴。那個侍女二話不說，兩步跨到康兒身前，勾起她的下巴，便是快如閃電的一掌：“啪！”
這一掌下去，康兒愣了：這，就這麼輕輕鬆鬆，就這麼毫無前兆，她就挨了一巴掌？那侍女打得既快且狠，康兒隻覺臉上火辣辣一片，立馬高腫起來。
靠！康兒捂著臉頰，謔地一聲站起身來，兩眼大睜，瞪著靜瑤低吼：“你——”
“啪！”她話還沒說完，又一巴掌落下，打在她另一側臉頰上，是秦珂。
“康兒，不得無禮！”秦珂沉喝一聲，對跪在地上的福兒道：“福兒，拉著她退下！”
“是，公主。”福兒爬起身來，又對靜瑤福了福身子，這才拽著康兒往裏間走去。
秦珂深吸一口氣，也朝靜瑤欠了欠身：“婢女無禮，讓二嫂笑話了。”
靜瑤卻笑了，笑容猶如剛進門時明豔：“無礙，教教便好了。”
教教？！秦珂心頭升起一股一股的怒意，所謂打狗看主人，她半隻腳還沒踏進房門，便對她的丫頭又呼又喝，還賞了一巴掌，她這是什麼意思？
她的丫頭，輪得著她教嗎？再說，她若真心替她調|教丫頭，用得著這樣？
氣歸氣，她卻不好顯露出來，隻道：“二嫂進來喝杯水吧。”
“不進去了，我們這就走吧，想必將軍他們都在了。”靜瑤擺擺手，反手拉著她往外走。
“二嫂，你給我講講這府裏的規矩可好？”秦珂暗中攪著衣衫，心頭憋悶著。話說她雖然看了好些遊記，但也隻是知道火離國的女子地位低下。至於低下到何種地步……她就不清楚了。
靜瑤拍拍她的手，隻道：“府裏無甚規矩，你莫要擔心。待會兒我做什麼，你跟著我做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