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的唇接觸到他的唇時,一種柔軟的觸感從一點牽發至全身,我整個身體都軟和下來,好像失去了支撐力,完完全全融化在他的懷抱,癱倒在他遼闊的心田上。
強烈的吸血欲望泯滅了。
如果不是他攬著我的腰,我一定軟得跌倒了。
在接觸他的瞬間,我以為會發生的吸血行為壓根沒有發生。並且,這個吻如此深情,如此熱烈,強勢到會使我發生巨大的反應,也許我按捺不住,就真的一口咬下去了。但是,沒有。
我是一個會算命會看風水的人,曾經,也給別人看過手相,看過八字,判斷姻緣,可我自己,卻從來沒有體會過愛情的感覺。
現在,我似乎有點懂了。
鑲嵌在枝頭上的春天,風吹拂過的湖麵,雲朵盡頭鳥雀的歌唱,激烈的暴雨,冬天裏寒冰下的魚……
所能想象到的最自然很美好的事物——它們所帶來的感受的組合,廣闊而細膩,這種感覺,大抵就是所謂的愛情了吧。
全世界都安靜了。
步旬和綠芒擋在易木江兩側,而我正在和他接吻,沒有喪屍靠近這裏,但我能感覺到,他們全部虎視眈眈盯著我們,隻是不動分毫。
這一刻,我終於確定了。
反反複複出現了好幾次,在我腦海中的幻象片段:彩虹鋪成的橋從懸崖另一端架到這與世隔絕的宅院裏,一個女子的背影歡快迎向,從橋那端走來的高挺男子。
然後,他們忘情地接吻。
那是我,和易木江。
我清楚地記得這種接吻的感覺,我能夠感受到強烈相似的氣流,是我和他,我們前世一定有過羈絆,可我們都不記得了。
繾綣,旖旎,好像草長鶯飛的季節,此刻才真正降臨。
我遲鈍了那麼久,都沒有發現的情感,一直氤氳在霧氣蒙蒙的心境,此刻終於袒露出來。即使我仍是沒有開口說話,可我相信自己的眼神,此刻一定是清如明鏡的。
我看見他背後的月光,擦過他的額頭,直接照在我眼睛裏。
我所有的饑渴、火熱都退下去了,沒有了狼狽的欲望,所有心緒都沉靜在這個深吻裏。唇畔間的親密和熱忱,碾壓著清醒的意識,因此我變得迷亂又清醒。
我無法回拒,也沒有推搡,隻有他知道在吻住我的瞬間,我整個人就已經臣服了。
這個我好像持續了很久。
我生澀而迷蒙地被動著進行,當他終於放開我的刹那,我雙腿一軟,眼前一黑,便暈倒了過去。
但是,在昏倒前的極短時間內,我還是強撐著意識說了句話,警告:“我告訴你,若你想代替我……我便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我相信我是用了一種非常狠毒的語氣在說,也相信他能感覺到我話裏的嚴肅與認真,還有如同詛咒般的深刻。
這是一個沒有夢境的夜晚。
我睡得前所未有的深沉,等我再次醒來,已經是接近清晨的時候,天雖然還是灰蒙蒙的,還沒有大亮,但房間裏已經光線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