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蘇州風物雄麗為東南冠,美食是真的不少。對於我這種識“食物”的俊傑來說,不想念的話實在是不正常。隻是,我還有機會再回去吃嗎?
“好,我吃。”我動了動幹涸的唇,拿起冰糖葫蘆,緩緩地,靠近嘴巴。
我胸口悶得一陣難受。
就在綠芒也正艱難地盯著我的動作時,一群嬉笑玩鬧的小孩子從巷子口躥了出來,他們擦過我身邊,其中一個小孩子不小心撞到了我。
我身體正沒有力氣,也就沒有站穩,差點摔倒。
綠芒眼疾手快,立即扶住了我:“主人,小心!”
我抬起臉來看著她,把她嚇了一跳。我感覺自己鼻孔裏流出了什麼東西,溫熱的,於是我用手指摸了摸,看見指尖沾滿了鮮血。
我想努力笑笑,卻笑不出來。刹那間,腦袋一陣眩暈,思緒像是一片混沌,我顫抖著後退了兩步,想要站直,卻做不到。比雙腿發軟更可怕的是,我身上開始出現一種情況知覺——
如果可以這麼形容的話,大概就是像被蜜蜂蟄了一樣。被蜜蜂蟄過的人知道那種尖銳的痛,而此刻,這種痛在我身上起碼放大了十倍,因為不止一處,痛苦已密密麻麻遍布了我全身。
在那天崩地裂的瞬間,眼前一黑,我暈厥了過去。
暈厥之前,耳邊是綠芒驚慌的聲音。後來再發生什麼,我便不知道了。
我仿佛陷入了一個夢境。
眼前一片虛無,什麼熟悉的東西、場景都沒有,隻有無盡的黑暗。我摸索著走了一段距離,耳朵裏終於傳來飄渺的聲音,陌生而又讓我感到害怕:“你應當在此止步,地獄,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地方。”
這聲音太陌生了,我從來沒有聽到過。
而且那聲音顫顫巍巍的,像個滄桑的老人,用一種下咒的口氣對我警告。我摸不著底,向後退了幾步。
可是,我又覺得他沒有十足的敵意。他雖在警告我,但卻是在用一種公正和感歎的語氣。
我很疑惑,便張口問:“你是誰?”
他雖然沒有敵意,我卻有敵意,因為,他想要勸阻我去陰間。
“我是誰不重要,你隻要記住我說的話就夠了。人間,地獄,自有一番它的運行方式,不是任何凡人可以隨意幹預的。就算是……神仙也不行。”
他最後一句話的尾音逐漸減弱,說完後聲音消失了。四周黑暗還是黑暗,無法區別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回房間床上。大概是綠芒把我背回來的,我身上的疼痛已經好了許多,隻是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似乎還活在夢裏。
“主人主人,你好些了嗎?剛才你睡著時,我已經喂你吃了藥,現在應該沒那麼痛苦了吧?”見我醒來,綠芒趕緊不上我,焦急地詢問,同時一個勁打量我的氣色。
“嗯。”我淡淡地出聲,感覺確實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