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調侃的語氣說:“你瞧,我就知道你對易木江一定也是放不下的,否則你不會在危急時刻有這種第一反應,對吧?”
“……”
“這個呢,主人你就不必狡辯了。”她佯裝有些得意,晃晃腦袋:“你別看你整天跟他鬥嘴,其實呀,日久生情這種事最常見了!很可能,你在不知不覺間就對他動了情,隻是你自己也不知道而已。”
“綠芒,你這是要氣死你主人。”我也盡量把語氣上揚起來。
可是空氣裏憑空有一股哀默。
“綠芒,扶我起來吧,我想去外麵走走。”沉寂之後,我突然說。我努力撐起身體,使自己坐直。“現在是白天,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
“好,主人,我扶你,你小心點。”她答應我,趕快彎腰攙扶著我,挽著我的手肘,使我小心下床。“你在床上也躺好久了,是時候出去走走。”
我們走在外麵廊道上時,正是下午的光景。喪屍城在大白天的時候一切正常,像我們初來時一樣,百姓們安居樂業,寧靜平穩。下午明晃晃的日光普照在整座城裏,大街小巷之間,有販子的叫賣聲,有小孩子們的打鬧聲,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和諧。
我衣服穿的有點厚,看起來一定有些滑稽。明明是已經接近清明節的春天時節,我卻還穿上了不厚不薄的棉衣,可是,我實在有些冷。
走在街道之間,我想起了姑蘇城。這裏雖不比姑蘇城的繁華,卻也自有一番民俗風味兒。時間過得真是快,現在距離清明節也隻有七八天了。
如果我的娘親在我身邊的話,她會和我一起看這春天裏安靜的生活常景,或者和我一起享受夜晚的姑蘇城,同我暢飲一壺酒,替我驅逐走每一個寂寞孤單的夜晚。
養父母死後,身邊唯一熟識的人便隻有易木江了,但在認識易木江之前其實有很大一段空白。大概十五六歲左右,我就開始一個人生活,漫長的年月裏,我曾經無數次地渴望過家的溫暖,渴望有人關心,相互照顧。
現在,我很滿意。
我認為我收獲到了。從離開姑蘇開始,從四人行開始,我結識了這麼幾個朋友,參與了一些小小的短暫故事,我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孤單的滋味了。從心底裏來說,我很感謝。
“主人,你想吃這個嗎?”綠芒很開心地指著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手裏的糖束,轉過頭來問我。
我點點頭。越發感覺沒有精神,但我還是強撐出一副笑顏,聲音微弱至極:“一定是你想吃吧?”
她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然後衝我吐吐舌頭,便一蹦一跳跑到前麵去了。回來時,手裏拿著兩隻糖葫蘆串。
我接過來,艱難地看著它,明亮的日光太刺眼,我的雙眼酸澀而又困乏。我努力撐著眼睛,不著邊際地說了一句:“好懷念蘇州的叫花雞。”
綠芒嬉笑著損了我一句:“主人,你這明顯是吃著手裏的,想著老家的。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