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線索。”他兀自垂眸,也沒見著多麼惋惜,隻是哀歎道:“迷宮和情網都困住了我,我已經看不清方向了。”
我:“……”
“她,是指這座宅院的主人嗎?”步旬的聲音突然插入進來,他緩步走近。
這話似乎一針見血,書生卻隻是自嘲一聲。再打量我們,眼中默然,猶如深潭死水,“你們來到這裏,隻有一個目的。”
我們暗自互使了個眼色,都沒有正麵回應。
他瞧著墨藍的夜幕,繼續說:“你們是得不到那寶石的。她連我都放棄,寶石是她要守護的唯一,沒有任何人能搶走。”
我似乎隱約知道點事情的輪廓了,試探著問道:“她……該不會就是醜妖吧?”
“不。她雖然也是妖,但不是那醜妖。她是世上最美麗的妖,是醜妖吃了妖果後生下的女兒,數百年替母親守護著封印的詛咒。如果你們是想來奪取那寶石的話,勸你們不要妄想了。”
這段話擊得我淩亂。
怎麼還有這麼一茬?若真是那樣,事情可不就麻煩了?不僅難找到寶石,即使找到了,還要克服這一關。
“你,是不是愛著她?”疑思一會兒後,我歪著頭直接問。
也真是少見,規規矩矩一書生,居然會與一隻妖有交集。不管是醜妖還是美妖,妖就是妖,人妖相戀肯定是沒有好結果的。
書生猛地瞥向我,眸子裏情緒複雜。
“若是如此,你們怎會相識?”我進一步問下去,希望從他口中套出些和那妖有關的東西。
他看著我,眼睛裏波瀾壯闊的水麵驚濤拍岸,一片翻騰。大概,他自己也陷入了沉思,背過身去,像似自言,又像似娓娓道來般緩緩開口……
三年前。
有座山上,湧著一條緩緩流淌的溪流。每天傍晚,溪水從山上順流而下,會載著一隻美麗的花燈。而花燈上,常常會刻著不同的東西。
有時候,是一兩個簡短的字,比如“等”、“永恒”、“解脫”、“花”、“向往”等等,有時候,是一句詩,比如“即今河畔冰開日,正是長安花落時”、“朝來入庭樹,孤客最先聞”等等,有時候是畫的一雙眼睛,有時候是一片葉子。
好幾次,有位男子路過山腳都遇著正巧漂流而下的花燈。
他撿起花燈,看到上麵刻畫的內容,莫名產生一絲興趣。
字跡雋秀柔美,全然是女子所寫模樣,且字裏行間蘊含了淡淡憂愁與孤寂。這憂愁與孤寂,像是形成了一首歌,不經意間,調子就在他心河裏經久不息。
他決定逆著溪流而上。
山上勁風搖拽,怪物橫生。正當男子抵達山腰後,一獸妖找上麻煩,橫空作怪。男子幾番掙脫,卻難以避開獸妖的攻擊,好在這時,一美若天仙的女子出現了。
並且,輕而易舉救下了他。
他直視女子——
純淨明澈的雙眼,眉若柳葉,唇色嫣紅,臉龐帶著從雲霧山間而來的清新靈動味道,像是泉水衝洗過的玉石,日光下剔透純淨。那隨風飄起的美麗長發,蕩漾著一片動搖的心神。